╟彼岸╪滄海╢

 

※本篇為一語成讖系列，對生子文雷者請慎入。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著跟往常一樣的生活。

 

    平常時間照樣上課，空閒時跟喵喵他們聚餐或是出去玩，又或者被五色雞頭硬拖出去體驗生死一瞬間……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個星期的特定時間，不管學長是不是在出任務，都會準時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拎著我去給輔長檢查。

    至於我中詛咒的這件事，也沒有刻意隱瞞大家的意思。

　　畢竟千冬歲是情報班的紅袍，還有喵喵是醫療班的人，更何況這些人如果想要挖八卦，自然會有各種見鬼的消息管道，所以不用我開口也會人盡皆知的。

 

    『漾漾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不舒服一定要說喔！』喵喵握著我的手，十分擔憂地說。

    『漾漾別擔心，有醫療班還有我們在，更何況還有學長，一定不會有事的。』千冬歲也這麼安慰著我。

    萊恩雖然沒有表示什麼，但他也有默默的從空氣中現身，遞給我一個由裡黑到外的飯糰。

    ……同學，你確定這個黑不拉嘰的東西吃下去不會二度中標嗎？

    不過既然是身為飯糰偏執狂──萊恩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就收下了。

 

    最後，是五色雞頭。

    他老兄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在我回黑館的途中突然在我面前跳出來堵我，這熟悉到令人害怕的場景嚇得我差點反射性就轉頭狂奔。

    接著，五色雞頭伸手狠狠地拍上我的肩膀，用壯士斷腕般的淒絕語氣，道：『漾～身為本大爺小弟的你怎麼可以輸給一個路邊來的詛咒？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裡，不如由我現在就送你一程吧！』

    你昨晚又是看了什麼狗血芭樂劇？！還有我完全不需要你送我一程！！

    我倒退兩步，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獸爪給拍死當場。

    『你們又在玩什麼？』學長神色不悅的出現，幸好碰上檢查的時間，救我於水火之中。

    有學長在，任五色雞頭也不敢造次，聳聳肩，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說也奇怪，在不知不覺中也過了有一段時間了，輔長的檢查結果依然是沒有變化，只能繼續靜觀其變。

    到今天，離事件發生也差不多兩個月了。

 

    上完課後，我跟喵喵、千冬歲還有萊恩一起坐在餐廳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食慾總是不太好，連以前很喜歡的喵喵親手做的點心也無法讓我有什麼胃口，還有阿利學長轉送、聽說是羽族祭典的點心，也是整盒原封不動地擺在櫃子上。

    是說，這樣算不算身體出了問題？等等順便問一下輔長好了。

    「漾漾，你不吃嗎？」喵喵疑惑地問著。

    因為她手上那盒自己做的三明治已經去一半了，而我面前的咖哩飯還整盤好好的，只是被我用湯匙攪來攪去，內容物仍舊一點都沒有減少的跡象。

    「嗯，覺得吃不太下。」很無聊的繼續用湯匙攪攪攪，因為顏色關係加上被我弄得有點噁心，我突然有種反胃的感覺，「唔、嘔……」

　　這讓我連忙用手摀住了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餐廳裡噴出什麼讓人吃不下飯的東西。

　　幸好只是稍微感到一陣噁心，忍過這一陣就壓下去了。

    「漾漾，你身體不舒服嗎？」千冬歲先是關心地問，然後推了下眼鏡繼續發揮他情報班的本能，「漾漾從兩個星期前食慾就變得不好，食量比以前減少67.31%。」

    ……這見鬼的百分比是哪裡冒出來的？

    還有千冬歲雖然你是情報班但是有必要連我吃多少東西也一起記錄分析嗎！！難不成你現在接了公會派給你的任務像是妖師的日常生活觀察記錄之類的？！

    「沒有，我純粹只是沒有什麼胃口。」我有點黑線的回答。

    「漾漾，你這樣不行喔！不好好吃飯對身體不好……啊！漾漾是不是因為這樣變瘦了？」喵喵突然驚呼完，還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頰。

    等到她收手後，我跟著摸摸自己的臉……

    不會吧？！萬一真的變瘦了我回去怎麼跟老媽交代啊！

　　搞不好會罵我這個不孝子，以前在家裡給她餵得好好的現在一住外面就虐待自己的身體存心要氣死她……嗚嗚嗚，我還想要我的耳朵啊！

    「這是特製元氣飯糰。」本來跟空氣同化的萊恩突然重現人間，遞給我一個包著酸梅的三角飯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飯糰長得很正常，再加上我看到上面的酸梅時，莫名就有了點胃口，在經歷過絕大多數的婉拒之後，我非常罕見的在很老實道謝後，接過飯糰直接開動，而且還吃得津津有味，沒幾口就把飯糰消滅得一乾二淨。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推薦受到了認同，萊恩像是拿到新口味的飯糰，背景開完愉悅的小花之後，心滿意足地再度消失於空氣中。

 

    因為胃口不好使得這幾天食量大減，吃完飯糰之後終於有了點飽足感，卻使得我忍不住打了呵欠，突然感覺挺疲倦的，有點想直接回黑館房間睡個午覺。

    「漾漾累了嗎？要不要先回黑館休息？」喵喵看著我把遮掩的手放下，關心地建議著。

    千冬歲盯著我打量了一會兒，突然道：「漾漾最近好像很容易疲倦。」

    ……你又要提供什麼見鬼的數據來強調你的論點了嗎？

　　難道這就是情報班的職業病？那我真的必須說一句──職業病也是病啊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好像真的是這樣耶！」喵喵一副像是有了重大的發現，連眼睛都瞪大了起來，「喵喵發現漾漾最近很容易打呵欠喔！」

    被你們這麼一說──似乎、好像……真的是這樣？該不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詛咒在偷吃我的生命然後我還渾然不知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麼輔長檢查都沒有異常？

    「等一下檢查的時候我再問輔長看看。」連同胃口不好的問題一起問，我真的還想跟我的耳朵長相廝守，一起到老。

    「那，漾漾你現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學長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喵喵再度勸我說。

    學長一早接到緊急任務出去了，離開前還特地交代我要等他回來，敢偷跑就儘管試試看。

    其實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找輔長，再不然也有喵喵他們會陪我，真不知道學長在堅持什麼。

　　說真的，有時候學長固執起來，大概就跟某些阿公輩的人一樣……

 

    「誰是你阿公輩！」我的後腦勺冷不防被狠狠一巴，毫無防備之下差點就一頭栽進整盤好好的咖哩裡。

    大概是臉很貼近餐盤的關係，咖哩的味道迎面嗆進鼻腔，我突然感到一陣反胃，比方才的那一陣還要強烈不少，就算摀著嘴也遮掩不了我開始乾嘔起來的劇烈反應。

    「漾漾，你還好吧？」不愧是身為醫療班的喵喵，立刻反應過來，並且趕緊掏出手帕遞給我，心急地關切我的狀況。

    包括學長在內，千冬歲還有從空氣中再度重現人間的萊恩都有些愣了。

    我持續乾嘔好一會兒，這陣反胃才勉強壓了下去，好在沒有真的吐出些什麼。

    將喵喵的手帕收進背包裡，打算洗乾淨再還她。再抬頭時，對上的是學長有些掩不住焦急的擔憂眼神。

    「漾漾，你吃壞肚子了嗎？」千冬歲問。

    ……我剛剛只有吃酸梅飯糰吧？

    難道外表看似正常的東西其實最容易吃死人的嗎？我忍不住看向萊恩，只見他老兄滿臉不解的模樣。

    「食慾不振、容易疲倦、噁心乾嘔──」喵喵伸出手指算著我最近出了哪些毛病，最後用很奇怪的表情說，「這些情況喵喵好像在哪看過………」

    「在哪看過？」我忍不住好奇問。

    只要不是在安寧病房或是迴光返照的病人身上看過，我都可以接受……應該啦！

    「褚。」學長冷冷的喊了聲，我縮了脖子不敢再亂想。

　　拜託了！請務必告訴我其實我只是腸胃炎之類的只要吃過藥就會痊癒！

    「啊！喵喵想起來了！」喵喵高興地拍著手，神情突然變得興奮道：「喵喵以前隔壁家的鄰居阿姨，一開始懷小寶寶的狀況跟漾漾現在一模一樣！」

    ……謝謝妳精闢的推測，瞬間讓我有種被鬼打到的感覺。

    正常人類男性有可能會有小寶寶嗎？！你們說說啊！！

    我轉頭看向學長，發現他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頓時，我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接竄上腦門，冷得我頭皮發麻。

    我我……我、我可是正常地球人！這種見鬼的火星事件不會也不該發生在我身上的！

    「去問那傢伙不就知道了。」學長迅速地拎起我，丟下移送符直達保健室。

    「啊！等一下、學長，漾漾現在要小心輕放喔………」喵喵的聲音隱約消失在原處。

    是要小心輕放什麼？

　　我的症狀絕對不是你們見鬼猜的那樣吧？

　　對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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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悲地發現自己竟然也動搖了。

 

　　□

 

    「漾漾，太好了！寶寶已經八周大了喔！」在聽完學長簡述我的症狀，輔長仔細檢查後帶著普天同慶的表情如此宣布。

    ……除了囧這個表情我還能有什麼反應？

    「這下子詛咒的謎底也揭曉了，原來只是將漾漾的體質改變，只要寶寶生下來就會沒事了。」輔長喜氣洋洋的說，彷彿是他家裡有人即將添丁似的。

    什麼「只是」？莫名其妙就把我詛咒成連小孩都生得出來的見鬼體質！這樣難道還不夠嚴重嗎？！

    「沒讓你灰飛煙滅、永不超生已經很不錯了。」學長的心情似乎出奇得好，連嘴角都明顯上揚的笑著，「況且，還白白送你一個可遇不可求的驚喜。」

    遭殃的不是黑袍大爺您當然可以這麼說，之後會腰疼的可是我啊！我欲哭無淚地哀號著。

    嗯？不對啊！當我昏了三天醒來之後，隔天因為被你──所以攤在床上起不來又請了一天假！所以追根究柢，兇手根本就是學長你吧！！

    「我說亞，都『鬧出人命』了，你可要對漾漾負責啊！」輔長笑得非常燦爛的妄圖搭上學長的肩膀，想當然爾的下一秒──

　　如往常般，只見一道人影咻得飛過去，眨眼間牆壁上就多了一大塊被嵌上的人型裝飾。

    ……為什麼你會知道寶寶學長也有份？

　　我明明什麼也沒說吧？你們這些人又是從哪裡挖的八卦！

　　隱私權的重要性了解一下啊喂！

    「哼！還輪得到你說！」不管是種人踹人嵌人（以下略）都非常熟練的學長，十分帥氣瀟灑地拍拍衣袍，語帶不屑地說。

 

    我不禁把手輕輕地放上自己的肚子，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

    這裡，有著新的生命，而且還是擁有我和學長血脈的新生命，光想到就覺得不可思議。

    「褚。」學長喊著我，同時雙手緊握住我的，力道非常小心輕柔，連那雙焰紅色的雙眸都帶上明顯的溫暖笑意，「從今以後，一切有我。」

 

    剎時，感動充斥著我的心口。

　　我不由得眼眶一熱，差點就要哭出來，連反握住學長的手都微微顫抖著。

 

　　□

 

　　以上，就是事情發生的經過。

 

    自從肚子變得明顯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家過了，畢竟這種曠古奇聞我還真的不想把老媽給嚇昏。

　　至於老姊，我想公會惡名昭彰──我是說聲名遠播的惡鬼巡司八成早就聽到風聲了，所以等到真的見到人、不得已要面對再說。

    仔細算算起來我也有快四個月沒回家了，打電話回家時都用學校有事情敷衍過去，希望等到終於能毫無「負擔」回家時不會先被賞一頓粗飽才好。

    話說回來，跟這麼久沒回家比起來，身為家中獨子年紀輕輕就被人煮成熟飯、連肚子都這麼大了，後者好像會死得更難看。

    ……我還是不要再想下去了，萬一越想越可怕還影響寶寶的胎教該怎麼辦？

 

    「褚，你還要在浴室裡面腦殘浪費多少時間！」學長突然打開門衝了進來。

    跟以前比較起來，學長最近這幾個月真的溫柔很多。

    例如以前浴室門都是用踹的，曾經有三扇門已經壯烈犧牲在黑袍大爺的腳下了；最近則是破天荒的都用手打開，雖然門板「啪」的一聲撞在牆壁的聲音也沒有小多少就是。

    「喔，好啦！就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彎腰洗臉，一會兒後學長已經拿著毛巾站在我旁邊，等我起身時遞給我。

    將臉擦乾之後，學長牽著我走出浴室，讓我在客廳沙發坐下。

    「唔……」腰好痠啊！

    輔長檢查的結果，我肚子裡面有兩個小寶寶，所以重量不輕，站沒多久就覺得快直不起腰來了，深深體會了一把孕媽媽真的非常偉大的辛苦。

　　雖然以前常被學長害得腰痠到下不了床，那也只是一時的，休息個一、兩天就沒事，但是現在可是長期處於腰痠背痛的狀態，有時候真想整天躺著都不要動，但真的躺久了還是不怎麼舒服，必須自己努力嘗試出一個相對輕鬆的姿勢。

    「哼！明知道會腰痠還在浴室腦殘那麼久！」說是這樣說，但是學長已經手法相當熟練的替我按摩起來，而且動作是跟語氣比起來是完全相反的溫柔。

    過了好一會兒，我就覺得舒服多了，難受到不自覺皺起的眉頭總算能鬆開了，我對自家枕邊人笑了笑，「可以了，謝謝學長。」

    聽到我這麼說，學長這才慢慢停下動作，輕柔地扶著我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坐姿，再塞了一個軟硬適中的靠墊到沙發上，讓我能坐得更加舒適。

    「我下樓去拿早餐。」學長一說完，身影便迅速地消失在房間裡。

    我窩在沙發裡，右手下意識地放在肚子上，開始放空的眼神隨意盯向天花板的某個角落，一邊等著我的早餐，一邊進入大腦無負擔的發呆狀態。

 

    自從那天檢查出小寶寶後，在學長半強迫的威逼利誘之下，我們開始了「同居」生活。

　　不過嚴格說起來，其實我也只是從原本的房間移來隔壁這裡，大部分的東西都還在屬於我的房間那邊，需要時才一點一點的慢慢搬過來。

    而且最近這幾個月學長一反之前會過勞死的工作頻率，超過三天的任務一概不接，就算接了也會硬在三天內解決。

　　因此，夏碎學長很快就成為學長榮升準爸爸的第一位苦主，近來見到他時雖然臉上還是如往常般溫和的微笑，但是我認真覺得那張笑臉背後的黑氣已經快要實體化了。

    我想以學長目前的財產，就算幾個月沒出任務也絕對養得起小孩，所以就想盡辦法明示暗示，總算讓學長放個小假，免去夏碎學長說不定哪天突然爆發抓狂的危機。

　　昔日搭檔反目成仇為哪般？原來竟是為了他──連到時候守世界會流傳出來的八卦新聞標題我都想到了，但是我一點也不想成為其中的主角之一！

    而沒有任務出的日子，除了照顧我以外的時間，學長通常不是睡覺就是看書。

    只是以前看的書大多都是厚到可以拿來砸死人的兇器，而且還是那種像是蚯蚓爬、我絕對看不懂的鬼字，現在則是從《準媽媽保健守則一百條》、《如何做好完美胎教》……到《第一次照顧小孩就上手》，林林總總的育兒相關書本排得非常高，一疊又一疊。

    我敢打賭學長絕對會是第一個小孩照書養的那種人！

 

    「唔！」突然間，我的肚子開始猛烈地痛了起來，比以前受過的任何傷都痛，沒多久我就痛到直冒冷汗。

    「學、學長……」怎麼剛好在這時候不在啊啊啊啊！而且輔長不是說預產期是下禮拜嗎？！

    劇烈疼痛時的感覺是度秒如年，當我疼到快連叫人的力氣都沒了，隱約聽到碗盤一陣碰撞後摔落在地的破碎聲響──

    「褚！」學長終於出現，一把扶著我，周圍瞬間出現移送陣的光芒。

 

    痛到快失去理智時，我只有一個想法。

    如果有機會再到那座遺跡去，我絕對會用米納斯讓整棟建築從此走入歷史！

 

　　□

 

    彷彿做了好長一個夢，漫長得猶如在其中過了一生，醒來時卻什麼畫面也不記得了。

　　另外，通常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旁邊是不會多了兩個小寶寶的。

 

    「醒了？」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久違了的褚家魔女笑得十分燦爛的臉，我差點反射性閉眼繼續裝死。

　　雖然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也太讓人沒有心理準備了！不知道孕婦……我是說孕夫的心靈是很敏感脆弱的嗎？

    「呃、老姊……」當場被人贓俱獲，我也沒什麼需要解釋的，況且以我的道行就算有再萬全的準備也瞞不過去啊！

    「然燉了一鍋薑絲鱸魚湯，原本要親自過來看你的，不過本家臨時有事，所以託我送來。」冥玥盛了一碗湯遞過來，在這個摸不清楚她想法的當下，我連忙接了過來，非常安份地小口喝了起來。

    然，你真的有當賢妻良母的好手藝啊！好久沒嚐到這種有媽媽味道的食物了，有種既懷念又感動的感覺。

    將湯喝完之後，我張望了一下環境──這裡一看就知道是頂級VIP個人病房，床邊的櫃子上堆滿了花束水果點心……各種琳瑯滿目的探病必備伴手禮。

    幸好沒看到守世界特有的驚悚物品，不過也有可能是學長看在我如今比較虛弱禁不起嚇的份上先收起來了。

　　「姊，那個……」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看到我孩子另一個父親出現，我捏著床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學長呢？」

    「你的同學們跟一票黑袍剛剛來看你，一群人鬧哄哄的吵死了，所以你學長去把他們請到外面的會客室。」冥玥說。

    我的同學是吧……人數在精不在多，只要有五色雞頭就會雞飛狗跳、天翻地覆了，好在學長是少數制得住他的人之一。

    「漾漾，有沒有興趣聽聽老媽當年生你的情況？」冥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笑得十分神秘，「內容包含我後來跟當時產房護士打聽來的，保證鉅細靡遺、絕對完整。」

    ……我都不知道原來公會的巡司還可以兼職情報班。

 

 

    『這個臭小鬼臭小鬼！這輩子如果不給老娘有出息一點……我、我就讓他知道生小孩會有多痛！』

 

    ……我現在知道了，真的。

    老媽，就算我被你說中活到這麼大還沒有什麼出息，也沒必要還沒出生就先詛咒你兒子吧！

    我只能說真不愧是妖師一族，就連家族裡的普通人也能一語成讖。

 

    「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學長拿著一個銀質水壺進來，將它放在病床邊的茶几上。

    「正好，冰炎小弟，我代表白陵一族的首領要跟你談一件事。」原本講古完就悠哉坐到一旁喝茶吃點心的冥玥順勢站了起來，雖然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但聽得出來那語氣相當強硬，連帶著她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太一樣了……完全可以讓人想像得到公會裡的惡鬼巡司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不過──代表然？難不成最近又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不要亂想。」學長倒了杯銀壺裡裝的內容物給我，我接過來才發現原來是精靈飲料。

    「我們出去談。」然後就這麼先一步離開病房。

    「漾漾，等等我還有工作，跟你學長談完就直接離開了，你休養好記得回家一趟，老媽已經準備好一頓『好料』在等你了。」冥玥笑得根本毫不掩飾她的邪惡，在學長後面也跟著出去了。

    ……現在我連回家都有生命危險了嗎？

 

    在他們出去之後，房間空蕩蕩的剩下我一個人。

    正好，當時兩個小寶寶好不容易順利降生到人間，下一秒我就虛脫昏過去了，也沒有仔仔細細地看看他們。

    床邊的特製小床裡，躺著兩個一直乖巧沉睡的漂亮娃娃：一個髮色豔紅、另一個髮色銀白，臉蛋都紅撲撲的，額頭飽滿圓潤，看起來相當健康。

    ……似乎看不出有像我的特徵？

    孩子不是我生的嗎？為什麼看起來都像是學長的翻版？！難道火星人的遺傳基因注定比地球人強嗎！！

    話說回來，守世界的醫療班果然不一樣。

　　照理說在原世界新生兒肯定是要另外安置在專門的房間裡，這邊卻可以安然地放在一般病房，大概也是因為守世界的寶寶跟平凡地球人還是不一樣的，不哭不鬧還疑似聽得懂大人說話，才能做到如此體貼的安排。

    看著兩個孩子的髮色，也讓我想起那時候大戰期間，學長被安地爾硬生生地撕裂分開的身體和靈魂，也是像這樣一者紅髮、一者銀髮──所以，這兩個孩子是分別繼承了燄之谷和冰牙族的能力嗎？

    這樣也好，至少以後不用擔心他們會跟學長一樣玩命挑戰力量的平衡。

 

    「你說誰玩命！」學長非常適時的開門走了進來，紅紅的眼睛瞪著我。

    我、我什麼都沒說！

    「學長，你們談什麼這麼快？」感覺好像不到十分鐘，我還以為他們要商量什麼大事、沒有半小時甚至一個鐘頭以上是不會結束的。

    「沒什麼，只是提一件事情。」學長語氣平淡地說，隨後又勾起意味不明卻讓我莫名害怕的微笑，「這件事，之後還要問你意見，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事要有心理準備？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拜託不要牽拖我還我平靜正常的生活吧！

    「你這輩子早就跟『平靜』這兩個字絕緣了。」學長從房間角落的小冰箱拿出蜜豆奶，插好吸管，邊喝邊說著風涼話。

    你一定要這樣潑我冷水嗎？還有你也是造就這件事的主因之一吧？！

    「是又怎樣？你有意見嗎？」學長抬起眼看著我，一副「不然你想怎樣」的囂張模樣。

    ……沒有，黑袍大爺您說了算。

    看來，就算我們連孩子都生了，也只是巴與被巴的關係。

    學長走了過來，我已經做好抱著頭準備挨打的動作，不過他只是輕輕地揉著我的頭髮，然後低聲道：「褚，辛苦你了。」

 

　　我下意識抬起頭，看見學長的眼底，有著難以形容的情感，以及溫暖的笑意。

　　　　　　　　　　　　　　　　　　　　　　　　　　　　END.

 

舊文重貼再一發(?

窩嗚嗚嗚嗚重新打開來看總覺得莫名羞恥(掩面(ㄍ

 

(2019/12/1 更新為再錄集修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