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滄海╢

 

※本篇為一語成讖系列，對生子文雷者請慎入。

 

　　「你喜歡什麼樣的季節？」

　　「嗯……春天或秋天吧？」台灣的夏天太悶熱，冬天寒流來的時候要冷也是可以很冷，還是涼爽一點的天氣比較舒服些。

　　「你喜歡室內還戶外？」

　　「室內。」依照過去的經驗法則來看，待在家裡會安全許多，天災人禍可以避免不少。

　　雖然莫名其妙被架子上掉下來的東西砸到已經算是家常便飯了，但至少比在外頭只要發生意外動輒就要住院個幾天好太多了。

　　「嗯。」

 

　　「學長，你問這些要幹嘛？」我困惑地看著剛出完任務回來的學長，一進房門劈頭就問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問題，問完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不記得了？」學長瞇起眼，似笑非笑地瞪著我，讓我突然有大難快臨頭的不祥預感。

　　「呃、我……」對不起學長我真的不記得請你下手輕一點拜託！我一副等著慷慨赴義的壯烈模樣。

　　「嘖！」很難得的，學長只是敲了我額頭一記，力道還沒有多重，然後他把脫下的黑袍隨意扔在沙發扶手邊，在我身旁坐下。

　　「你的腦袋除了腦殘連事情都記不住嗎？明明兩個月前就告訴你了。」本來還很驚訝學長今天非常難得的沒賞我狠狠一巴，不過他老大一開口就直接讓我想縮到沙發角落去可憐兮兮地淚眼控訴。

　　被豔紅色的雙眸狠狠一瞪，我乖乖地開始回想起兩個月前究竟發生什麼事──

　　記得那時是寶寶剛滿月，為了解決替寶寶取名的紙片如雪花般飛來的問題，辦了一場寶寶命名大會，過程中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整個活動圓滿順利落幕，不過最後好像有提到一件讓我想直接用選擇性失憶忘記它的存在然後最終目的是逃避的事情。

 

　　「想選擇性失憶我可以幫你，至於逃避……哼！」學長臉上很清楚地寫著「我可以打到你失憶」的表情，最後還很冷酷地哼了一聲，「想都別想。」

　　老實說，雖然我從小到大什麼夠扯的意外我都發生過，但我真的沒想過「被逼婚」這種事竟然也會發生在我身上──我還是正值青春年華的慘綠少年欸！

　　「連孩子都生了是有多青春年華？」學長冷冷地吐槽我一句。

　　說得也對，我連孩子都生了……靠！先上車這種事已經離奇地發生過了，現在是一定要補票就是了嗎？！

　　「你說呢？」學長表情很淡漠的問，瞪著我的眼神卻是讓我瞬間把接下來的話通通都忘得一乾二淨。

　　那個、可不可以不要補票？或是過幾年再補反正都是補了……

　　「你想讓我們的孩子變成母不詳的孤兒嗎？」學長冷笑著說。

　　當然不行！要給孩子們完整的家庭好讓他們可以快樂成長……雖然孩子是我生的沒錯，但是如果被叫媽的話，我可能也會想跪地痛哭連孩子也無視我的人權存在──

　　「那事情就這麼說定，別說我沒給你拒絕的機會。」學長非常帥氣地起身，拿起換洗衣物就走進浴室，完全無視我最後的垂死掙扎。

　　雖然我應該早就對我的人權已經死很久的事實習慣了，但是面對該是被稱為終身大事的時候依然被忽視得徹底，我真的要再度為此掬一把恐怕只有自己能體會的眼淚，非常辛酸的那種。

 

　　我的人權一去不回來，如同我逝去的青春……

 

　　「啪！」

　　「匡啷！」

 

　　嗚，對不起我錯了！

　　學長拜託你不要再丟臉盆出來了！！

 

　　□

 

　　「漾漾恭喜你！」喵喵手裡拿著一張銀色為底的卡片，邊框是複雜的紋路，左右兩側各有不同的圖騰印記，框線內金色的毛毛蟲字爬了整面，我還是看不懂寫了什麼。

　　「呃、謝謝。」這句話我這兩個月下來其實聽過很多次，回答到差不多已經變成反射性動作了，「喵喵，那張卡片寫了什麼？」早上在黑館看安因、蘭德爾他們也有拿了張一模一樣的，因為快遲到了所以沒時間去好奇一下。

　　「漾漾你不知道嗎？」喵喵露出有點疑惑又有點驚訝的表情。

　　見我困惑地搖了搖頭，喵喵將卡片遞給我，「這是漾漾跟學長的婚禮邀請卡啊！昨天大家都收到了，賽塔還說左邊這個圖騰是冰牙族的皇家徽記，右邊這個是燄之谷的。」

　　……什麼時候連邀請卡都發給親友團了而我這個當事人卻還在狀況外？！

　　「聽說要在清園搭建一個很漂亮的臨時禮堂喔！還有要將氣候改成有春天的氣息，到時候一定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花，喵喵好期待喔！」看著喵喵一臉夢幻的少女情懷，我想她應該已經想像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禮堂？春天？

　　我頓時聯想到學長上禮拜出完任務一回來劈頭就問的問題。

 

　　「漾～本大爺收到邀請卡了！你放心，小弟的婚禮本大爺絕對會準時到的！還有結婚賀禮，本大爺已經傳好很久在等了！」五色雞頭不知道從教室的哪一角突然跳出來，狠狠地拍上我的肩膀，差點沒把我打趴在地。

　　結婚賀禮……不會又是免死金牌吧？！

　　「西瑞，你人……來就好了，不用這麼客氣……」實在很想跟五色雞頭說你大爺事情很多工作很忙，不用來也沒關係，不過我更怕話一出口又不知道會上演哪一齣兇殺劇情還是狗血芭樂戲碼，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收回去。

　　「不行！本大爺的小弟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出嫁，這樣身為老大的我才有面子！」

　　小弟被抓去當新娘你當老大的得意個鬼……還有誰是你小弟啊！！

　　「漾漾，喵喵也會準備結婚禮物給你和學長的！」喵喵一把抓起我的手，雙眼閃亮亮地看著我。

　　「喵喵，不用麻……」平常喵喵也替寶寶們做了很多衣服，不好意思再收禮物了，不過看著那騎著大貓離開還很興奮地轉頭揮手的遠去身影，我實在很想說……

　　你們這些人就不能好好聽人家把話說完嗎？！

　　旁邊的五色雞頭也不知道自嗨到哪裡去了，我摸著額角，突然有種「山雨若來我肯定會是第一個被土石流沖走」的預感。

 

　　我收拾好背包準備離開教室，眼角餘光瞄到有個銀色的東西閃過，下意識抬頭一看，發現剛才見過的銀色卡片再度飄過在空中……是萊恩吧？

　　「萊恩？」我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因為教室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今天千冬歲好像去出紅袍任務不在，所以我也沒注意到萊恩到底有沒有來上課。

　　「漾漾。」萊恩頂著一貫的流浪漢造型從空氣中現身，手裡拿著卡片，似乎很認真地看著我（不過因為他的瀏海太長蓋住了眼睛所以我不太確定），帶著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的語氣問：「婚禮上，有沒有飯糰？」

 

　　我有時候會認真覺得，如果路上有人在推銷「要不要來一個吃了會死的飯糰」，萊恩也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

 

　　如果平常日的早上沒課，以往的我通常也會像假日前一天晚上一樣，玩遊戲玩到三更半夜，然後隔天再睡到中午。

　　現在有了小孩當然沒辦法像以前這樣，即使寶寶們比一般孩子乖上很多，也沒那麼難照顧，但畢竟照顧小孩也是需要足夠的精力，所以我現在的生活作息幾乎是天天早睡早起非常健康，雖然還是比不上學長那種阿公輩作息──

　　「褚，一大早的欠揍嗎？」學長毫無預警地開門進來，雙手端著擺滿麵包、牛奶、生菜沙拉、煎培根、蘑菇蛋捲、蘋果切片……等等食物的托盤進來。

　　如果我現在多問一句學長剛剛是怎麼樣開門的，肯定會得到白眼一枚外加「因為我是黑袍」的敷衍說詞一句。

　　「知道還不閉腦！」學長那雙兇惡的紅眼瞪了過來，讓我知道這是最後通牒，再不閉腦等他老大放下餐盤時我就知道怎麼死了。

　　我隨手拈了塊烤得外酥內軟的熱麵包一角先吃了口填肚子，再拿著熱好的牛奶，熟練地取出寶寶用的奶瓶裝進去，準備餵他們喝。

　　「你先吃，我餵。」學長從我手上接過奶瓶，將另一杯牛奶塞進我手裡。

　　「喔。」我乖乖地拿起杯子慢慢喝了起來。

 

　　寶寶們一直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睜著圓滾滾的黑眼盯著我們，看到學長拿著奶瓶靠近，煈槱已經開始不安份地揮動自己的小手，嘴裡小聲地發出「咿呀」的聲音。

　　比起沄戠的沉靜，煈槱好動許多，而且脾氣也比較暴躁，有時候耍起個性我都有點招架不住，跟學長爆走起來的個性完全同個樣……我只能說血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例如不久前喵喵和千冬歲他們一起來找寶寶們玩，不巧煈槱正在午睡，他們跟沄戠鬧得太興奮（應該說是喵喵替沄戠試衣服試得心花怒放），吵醒了煈槱，讓他少爺超級不爽，在嬰兒床裡又是揮拳又是踹腳的，我擔心他會傷到自己連忙把他抱起來，也挨了他好幾下拳頭。

　　「所以之前你手臂上那些紅紅的痕跡根本不是不小心撞到，而全是這小壞蛋的傑作？」學長頭也不抬的突然說，語氣開始危險起來……

　　糟了！我想得太入神完全忘記學長的存在啊啊啊──！！

　　「忘記我的存在？」貌似臉色越來越黑的黑袍大爺，抬頭用寓意不明的眼神瞪了我一眼，語氣非常曖昧地說：「你該慶幸我等一下有任務，不然你絕對可以親‧身‧體‧會我的存在感。」句尾順帶附送邪惡滿點的微笑。

　　我連忙低下頭逃避現實，不想再聽到學長多說一句非常可能會教壞小孩的不良言教，縱使我知道我的耳根一定正微微發紅著。

 

　　在聽到第二聲打嗝之後，學長已經將寶寶們給餵飽了，而我也將自己的那份早餐給吃完。

　　「學長，你快來吃早餐吧！」我抱他們回房間就可以了。

　　看到學長淡淡地點了點頭，我跟他換手，輪流將吃飽之後開始昏昏欲睡的寶寶們抱回嬰兒房睡覺。

　　將孩子們安頓好之後，我回到客廳坐下，正在吃著麵包的學長空出一隻手，替我倒了杯熱紅茶。

　　這種平淡卻無比溫馨寧靜的早晨，頻率不是太高，畢竟學長老是因為任務常常不在……

　　「褚……」學長喊了我一聲，很難得的欲言又止，僅僅如此，我已經很明白他要表達的那份無奈。

　　主動伸出手，握住學長放下刀叉的手──我想我能理解，學長心中所秉持的原則與意念，堅定得不會輕易改變。

 

　　「早安，打擾一下、我能進去嗎？」安因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我起身前去幫他開門，在這種早晨時間見到面帶微笑的金髮天使，有種身心都被滌淨的清新感覺。

　　真不愧是跟賽塔一樣都屬治癒型的種族啊！

　　「早安！」不知不覺我跟著揚起嘴角。

　　「寶寶們在睡覺？」得到我點頭的回應，安因體貼地放輕音量，「我送來賽塔託我轉交的東西。」他伸手將幾片指甲般大小的水晶放在客廳桌上。

　　不過眨眼間，我看到好幾個白色盒子交疊在桌面上，盒面還印著銀白色的徽印，讓我覺得十分眼熟……

　　「謝謝。」學長微微點頭，向安因道謝著。

　　「賽塔要我轉達，若有不合身的地方請盡快告知他，好提早進行修改。」

　　「我知道。」

　　「那我就不打擾了。」

 

　　安因像是一陣風般的很快就離開了，我看了一眼桌上那疊像是精緻禮物的長方形盒子，再困惑地看向學長。

　　「這是冰牙族皇族的正式禮服，我跟你在婚禮上要穿的。」學長輕描淡寫地說著。

　　結婚禮服？！拜託千萬不要是會讓我想一頭撞死的婚紗！！

　　「你如果想穿我也可以幫你準備。」學長帶著惡趣味滿滿的邪惡笑容說。

　　不了謝謝真的不用麻煩了。

　　「嘖。」學長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十分扼腕。

　　難不成你連我這麼一點點最後的人權也要剝奪嗎？！還是你真的想看我一頭撞死啊！！

　　「你敢給我弄傷自己試試？」學長不太高興地冷哼一聲，只要我身上出現任何傷口，不管是大是小、不管原因為何，他都會依照程度的不同而暴走，而且首當其衝的倒楣砲灰肯定會是我（有時候是輔長）。

　　開玩笑我當然……不敢！

　　別說學長會目露凶光地找我算帳，我自己也沒有那種愛找罪受的變態癖好，每次都是因為倒楣才會中標。

　　「少腦殘不就沒事了？」學長伸手拿起掛在一旁的黑袍披上，然後交代道：「衣服等我明天晚上回來再試，先放著。」

　　「喔。」我乖乖地點頭，目送學長瞬間消失在移送陣的光芒之中。

 

　　□

 

　　因為學長說他晚上就會回來，再加上我今天只有早上有課，所以中午和千冬歲他們吃過午餐之後，我就乖乖回黑館房間了，省得黑袍大爺提前回來沒看到人，極有可能會造成不太好的後果。

　　喔對、接下來不太好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絕對不能給學長這個機會。

　　在回到房間之前，我先去敲伯爵的門，因為──

　　「午安，褚先生。」

　　「呃、不好意思，我是來接兩個寶寶的。」

　　學長通常不是去出任務就是去上課，而我白天也有課要上，所以當我們兩個人都不在的時間，往往會拜託黑館其他住戶幫忙照顧兩個寶寶，而最常幫忙照顧的是安因和尼羅，畢竟全黑館的人看起來……似乎也只有這兩位比較讓人放心。

　　當然也是要感謝伯爵大人願意無條件出借他的管家來替我和學長照顧孩子，專業可靠又完全不用擔心的托嬰服務，花大錢都不見得找得到。

　　雖然一開始，對於把寶寶們託付到伯爵的房間我是有點不放心的，不過在尼羅看我臉色不太對、還十分認真地告訴我「主人是不會對小嬰兒出手的，請您放心。」之後，我就帶著尷尬的微笑將寶寶們交給狼人管家照顧。

 

　　尼羅幫忙我將兩個孩子一起抱回房間，看著躺在嬰兒床的寶寶們依然精力旺盛地揮舞著小手打鬧著，他不禁微笑道：「他們今天很有精神，整個早上一直鬧在一起玩。」

　　「大概是煈槱纏著沄戠玩吧！」照以往的記錄看來，多半是煈槱不想睡覺，所以會纏著他哥哥陪他玩，如果沄戠不想玩的時候就不會理他，翻過身就睡。

　　然後，煈槱大少爺就會不太高興，有時候會很認份的也跟著乖乖睡覺，但有時候也會不滿地揮舞著手腳，這時候我就得負責陪他玩到他少爺心滿意足肯睡覺為止。

　　不過幸好似乎只有我在的時候才會發生後者的情形，不然就對幫忙照顧的大家太不好意思了。

　　「那麼，我就先回去工作了。」尼羅行禮後準備離開。

　　「喔、好，真的很謝謝你。」我連忙跟著回禮。

　　「很高興能幫得上忙。」

 

　　狼人管家離開之後，玩了一個上午的兩個小傢伙果不其然，沒多久就睡著了。

　　我替他們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回到客廳，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發呆，想著該做些什麼來打發剩下的時間。

　　堆在桌上那疊隨便一本都可以砸死人的精裝版書本，好像是學長之前工作的資料，我拿起最上面那本，一秒後我就自動放下了，因為光是封面上寫的毛毛蟲字就讓我完全無法有想翻開它的欲望。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乾脆將桌上還有附近地面任意堆疊著的書，小心翼翼地分批搬到書櫃前面，按照分類仔仔細細地放好，還得注意音量，省得吵醒在嬰兒房裡睡覺的兩個寶寶。

　　就在我擺好最後一本書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竟然見鬼的開始小小聲地響起搖籃曲？！

　　沒錯！那就那首大家耳熟能詳的布拉姆斯的搖籃曲！！

　　這隻手機除了有時候會整我之外（例如學長打電話給我時卻沒響），大部分的時間其實還挺識相的，例如現在知道寶寶們在睡覺，還用這麼溫馨的搖籃曲……

　　咳，扯遠了。

 

　　『漾漾！你在黑館房間嗎？』是喵喵，她的聲音聽起來挺興奮的。

　　「對啊，有事嗎？」千萬不要是想拖我去做些火星人才會熱衷的活動！我現在可是有正當理由可以拒絕的！

　　『喵喵替寶寶們做了新衣服，想給他們試試看！』

　　「呃、可是寶寶他們現在在睡覺耶！」對不起喵喵我誤會妳了。

　　『沒關係，喵喵可以等他們睡醒！那就待會見喔漾漾！』然後就只剩下結束通話的嘟嘟聲。

 

　　……我應該早就已經很習慣大家都不聽我把話說完了，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我現在的背影從後面看起來一定佈滿了悲傷的陰影和成打的黑線？

　　你們這些火星人喜歡強迫中獎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治好啊？！

 

　　□

 

　　喵喵來的時候，還提著一盒她自己做的點心，身為主人的我當然不可能讓客人去泡茶，所以我讓喵喵先進房間，然後自己下樓去小廚房沖了一壺紅茶。

 

　　當我端著茶壺和瓷杯回到四樓，推門一看──客廳不見半個人影。

　　不用想也知道，喵喵肯定在嬰兒房心花朵朵開地盯著寶寶們的睡顏，從她臉上的表情清楚可以知道她心裡絕對是刷了滿滿的「好可愛好像天使～」這一類的詞彙。

　　不知道是不是被詭異……呃，我是說過份熱情的視線盯得莫名發寒，對外在環境很敏銳的沄戠醒來沒幾分鐘後，煈槱也跟著醒來，一起睜著黑溜溜的雙眸，瞪著喵喵看。

　　「漾漾！寶寶們醒了耶──」喵喵興奮地朝著我小聲叫著。

　　「那抱他們來客廳好了。」正好可以讓喵喵替他們試衣服。

　　我正想放下托盤過去幫忙的，但是喵喵已經非常迅速的一次一個將寶寶們給抱出來了。

 

　　「寶寶～寶寶～來試穿喵喵姊姊做的衣服好不好？」喵喵從手提袋裡拿出她替寶寶們做的衣服，蹲在沙發前面，漾著很燦爛的笑容問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能看見寶寶們的額角默默滑下了三條線？

　　沄戠睜著大大的黑眼，小嘴緊緊抿著，看起來似乎不太願意；而煈槱則是乾脆的別過頭去，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

　　我大概多少也能體會到寶寶們的心情，之前有幾次喵喵帶來的衣服實在是太過……呃、可愛（例如全套連身包含帽子及其他配件的兔子裝羊咩裝乳牛裝之類的），他們穿上之後又被喵喵抱著拍了好幾十張照片，也難怪他們會一副百般不願的反應。

　　「漾漾，寶寶們好像不喜歡喵喵做的衣服。」喵喵原本燦爛的笑臉瞬間烏雲密佈，有點垂頭喪氣地說。

　　「呃、大概是他們剛睡醒脾氣比較不好。」我用起床氣的理由搪塞過去，看喵喵手裡拿著的衣服雖然還是有點華麗精緻，不過畫風已經正常很多了，相信寶寶們比較不會那麼不情願。

　　搭配著深藍色短領帶的白色小襯衫，袖口和衣領都裝飾著荷葉滾邊及少許蕾絲，配上小小的西裝外套及褲子，樣式完全一樣，只是外套跟褲子的顏色不同，沄戠的那套是銀白色，煈槱的則是酒紅色，整體看起來十分合適。

　　「跟喵喵想像中的一樣好可愛好帥氣！寶寶～寶寶～就穿這樣一起去參加漾漾和學長的婚禮，好不好？」喵喵再度睜著一雙大眼，興奮指數瀕臨破表邊緣。

　　大概是因為看起來衣服很正常又不錯看，寶寶們沒有被趕鴨子上架的不爽，兩雙大大的圓亮黑眸一起盯著喵喵搬來的穿衣鏡瞧。

　　看他們那副專注的模樣，單就表情看來……兩位少爺應該是挺滿意的。

　　「喵喵，謝謝妳，寶寶他們好像很喜歡。」我向喵喵道謝著，撇開那些可愛過頭到有點無言的衣服不談，寶寶們有不少的衣服都是出自喵喵之手。

　　「那漾漾，你的禮服準備好了嗎？要不要也讓喵喵幫你做？」喵喵握住我的手，雙眼閃爍著萬分期待的璀璨光芒。

　　「呃、不用了……」看著這樣的喵喵我真的不太敢想像，十之八九她會拿出裙子超澎而且超多蕾絲裝飾的華麗婚紗叫我穿，「學長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感謝賽塔，感謝冰牙族的超高效率。

　　雖然連孩子都生了但我還是男的啊啊啊──！！誰想叫我穿婚紗我就拿米納斯打爆他！！！

 

　　「哼，如果是我叫你穿你敢不穿嗎？」房門突然打開，囂張的如此自然全黑館應該只有這一位……

　　「啪！」

 

　　「學長！」喵喵一如往常很高興地睜著幾乎是化作心型的眼睛向學長打招呼，當然也無視她的同學我再度被巴頭巴到眼眶含淚，還只能無助地抱頭蹲地。

　　「誰叫你腦殘？」學長點點頭回應之後，脫下黑袍往沙發椅背一扔，不忘冷冷地補上一句。

　　「那喵喵今天就先回去了，不打擾漾漾跟學長囉！」喵喵很開心地揮揮手，包包提著很乾脆地離開黑館。

　　學長進浴室簡單迅速地沖洗一番，換上舒適輕鬆的家居服後也坐在沙發這邊休息，正好有喵喵帶來的點心跟還熱著的紅茶……呃、紅茶？

　　「學長，你要喝蜜豆奶嗎？」認識學長這麼久我們連孩子都生了，身為枕邊人的我還是不清楚他怎麼會喜歡通常是小朋友才會喜歡的飲料──

　　「你管我！」焰色的雙眼馬上兇惡地瞪過來。

　　嗚，大爺您就當我一時腦抽筋吧！

　　非常貪生怕死又認份的我一手捏起餅乾，另一手拿著茶杯，整個人縮到沙發裡立刻乖乖閉腦。

　　幸好學長剛結束任務回來大概有點累了，也懶得跟我計較，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接下來好一會兒的時間，房間裡除了杯盤輕碰的聲響之外，靜悄悄的什麼多餘的動靜也沒有。

 

　　我吃了幾塊餅乾，發現寶寶他們又開始瞇起眼睛……八成是睏了。

　　於是我將手擦乾淨，起身幫他們換回原本的衣服，再一個一個將兩個孩子輪流抱回房間繼續午睡，最後才把喵喵帶來的新衣服小心地收了起來。

　　「褚，賽塔送來的衣服呢？」大概是看到我在收拾衣服，學長突然這麼問。

　　「我搬到房間去放了，學長要現在試？」不先吃完東西嗎？應該也不差這幾分鐘吧？

　　「你試就好，我不用。」

　　為什麼你不用？老大你不會又是要用「因為我是黑袍」的理由敷衍我吧？

　　「冰牙族送來的衣服我有試的必要嗎？」學長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一臉「這問題很多餘」的不屑表情。

　　……這麼說好像也對。

　　學長好歹是三王子唯一的兒子，那地位不僅是尊貴而且意義非凡，給他做的衣服沒有分毫不差的完美合身八成也不用混了。

　　我忍不住在心裡胡亂吐槽了幾句，走進房間將整齊排在櫃子旁的一疊箱子搬到床邊，一個接一個地打開盒蓋，把裡頭的衣服、褲子、配件、飾品……林林總總的全部擺到床上。

　　嗯，這下可好了，是要從哪件開始穿起啊？

　　身為一個來自地球平凡庶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識這麼華麗誇張的禮服。

 

　　「需要我幫忙嗎？」學長的聲音突然在我背後響起。

　　我轉頭一看，只見學長倚著睡房的門，不久前還在凶狠瞪人的紅眼透露著明顯不良的惡趣味，加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我打從心裡……有種很強烈的不好預感。

　　「呃、這個……應該不用麻煩學長了。」我覺得請教賽塔穿法可能對我的人身安全比較有保障，而且還不會被強制收取服務費，肉償的那種。

　　「賽塔工作很忙，你不要拿這點小事去打擾他。」學長勾起一抹微笑，而且還是怎麼看就怎麼邪惡的那種。

　　只見他一步步的走到我的旁邊，然後──

　　沒有然後了。

 

　　那個、脫衣服我可以自己來，不用麻煩了……

　　喂、等等！不是說要試衣服嗎……學長拜託你不要亂摸啊！

　　唔、嗯……住手…別，哪有人這樣……試衣服的啊……

 

　　結果，可想而知的。

　　某名圖謀不軌很久的年輕黑袍，在關上房門外加下了道風符用來隔絕房內所有聲音之後，就堂而皇之地開動了。

 

　　□

 

　　地點： Atlantis

　　時間：早上五點三十三分

 

　　我坐在椅子上打著呵欠，站在我背後打理我的頭髮、充當婚秘負責造型的是喵喵，還有辛西亞在一旁整理著我等等要穿的禮服，冥玥和然則是站在旁邊，看著我被煎煮炒炸任意擺布。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還這副衰樣等等是要怎麼見人？」大概是我有點萎靡的精神惹惱了褚家魔女，凌厲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過來，「要是敢丟我們的臉看我怎麼找你算帳。」

　　我立刻把又打了一半的哈欠給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嗚，我也不想啊……說起這個我真的是有苦難言。

　　學長前天就被叫回無殿，聽說是冰牙族和燄之谷的兩位王要見他，放我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種即將要來的大場面當然會緊張到睡不著啊！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總算是快睡著的時候，卻被告知時間到了快點起床，然後我只能在半夢半醒之間十分痛苦地爬起來準備，不像喪屍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不打哈欠？

　　「漾漾，別緊張，放輕鬆點。」然帶著微笑溫和地安慰著我。

　　「嗯。」我點點頭，用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好的我還是很緊張。

　　有很多事還是說的容易做起來很難啊！

　　不過話說回來，我的頭髮不是很短嗎？為什麼喵喵可以拉來扯去弄這麼久？

　　「漾漾，你別動來動去，這樣喵喵很難綁頭髮！」喵喵以很認真的語氣說著。

　　不是、妳等等！我的頭髮這麼短是要綁什麼？

　　……咦？不對！背後怎麼有種奇妙的觸感……就好像是有長髮垂在後面飄的感覺……

　　辛西亞這時很貼心地伸出手，勾了下手指，我面前突然憑空浮出一面藤蔓銀框的半身鏡子，然後，我在上頭看見了──

　　這個有著跟我一樣的臉但是卻長髮飄逸的人是誰啊啊啊啊！！

　　「需要大驚小怪成這樣嗎？」冥玥不屑地瞪著我，要不是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估計她應該早就伸手巴上來了。

　　當然有啊！為什麼我打個呵欠頭髮就變得這麼長了？現在連打呵欠都有身體的一部份會變身的風險了嗎？！

　　「漾漾，這是用藥水讓你的頭髮暫時變長，幾天後藥效就退了，別擔心。」辛西亞再一個彈指收回鏡子，然後大概是看我一臉驚恐，很好心地解釋著。

　　好端端的弄長我的頭髮幹嘛……不要跟我說這是守世界的婚禮習俗！

　　「其實漾漾也很適合長頭髮。」然再度溫和淺笑地開了口，不過我實在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在安慰我。

 

　　反抗無能的我繼續乖乖讓喵喵整理我的頭髮，似乎還被加上飾品什麼的，因為我有感覺到冰涼的觸感。

　　好不容易等到喵喵歡呼一聲「完成了！」，隨即我從椅子上被拉起來，辛西亞捧著衣服跟一堆配件帶著燦爛的笑容看著我。

　　「來，漾漾，接下來是換衣服。」

　　「那我也來幫忙好了。」婦唱夫隨的然立刻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他們兩個直接推進睡房。

　　……你們連讓我看一下頭髮被搞成什麼德性的幾秒也不給我嗎？

 

　　歷經兩個多小時的折磨摧殘──呃、我是說悉心裝扮，好不容易完成了。

　　我站在穿衣鏡前，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地看著呈現在鏡子中的人，這……真的是我嗎？

 

　　被整齊分成三束的長髮，中間那束盤在頭頂，用鑲著焰色晶石的銀環扣著固定，另兩束則是隨意披垂著，僅在靠近髮根的地方別上細緻的瑩石流蘇裝飾。

　　身上穿的是整套的冰牙族禮服，還是十分繁複華麗的三層式：最內層是雪色的長袖襯衣配上長褲，布面上有著精靈風格的銀色暗紋；再來則是腰間、下擺及衣袖的部分有著繁複著水色圖騰的長外衣，腰上還纏著裝飾有整排冰晶的淺藍色腰帶；最外層是背心式的長衫，長度跟外衣相當，僅上半身有著微微晃蕩銀光的月暈石作為鈕扣，下半部則是敞開著。

　　沒想到外表平凡得跟路人甲沒兩樣的我，在經過打扮之後也能這麼好看──完全像是從ACG異次元世界走出來的，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村民NPC，應該至少能當個主線劇情裡的重要配角，背景來頭不小的那種。

　　「漾漾打扮得好漂亮！」剛走進睡房的喵喵睜著大眼興奮地直盯著我。

　　「呃、謝謝喵喵。」這一刻我的心情有點複雜，畢竟從小到大有著老姊那麼漂亮的美人在前面作為對照，承受傷害的都是我，但第一次得到讚美就是「漂亮」……好吧，至少是很不錯的評語了。

　　「換好了？」冥玥也走了進來，打量了我一下，說道：「總算有點能見人的樣了！」

　　被妳這樣講……難道我平常是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嗎？！

　　「我們也該去會場打招呼了。」在離開之前，然伸出手並且攤平掌心，拿出一片指甲一半大小的水晶，在將它放到客廳桌上後瞬間變成一個食盒，「漾漾，這是我昨天做的涼糕，我放在這你如果餓了可以先吃一點。」

　　「喔好。」我點點頭。

　　「漾漾待會見喔！」喵喵開心地對我揮了揮手。

　　然後一行人很快走得乾淨，房間頓時只剩下我一個。

　　喔對，還有依然在嬰兒房睡覺的寶寶們。

 

　　我小心翼翼地拖著禮服到客廳坐著，雖然緊張到沒什麼胃口，但是然親手做的還是多少吃一點，不要辜負人家的心意，況且也不知道待會要忙上多久才能休息，我一點也不想餓暈在現場，後果一定很可怕。

　　正當我用手直接拈起一塊涼糕放進嘴裡吃的同時，我看見旁邊的地上突然爬過一隻小強，重點是……牠是白色的？！

　　我瞪著牠慢慢沿著牆邊爬行的路線，腦袋浮出一個很莫名又似曾相識的想法時，突然一陣白光閃過，見過很多次的白衣武官就這麼站在我的面前。

　　「……呃、您好，白川主。」我連忙站起來行禮。

　　雖然見過很多次奇奇怪怪的偽裝型態，還是沒有這次變成小強來得有震撼力。

　　「不用多禮，今日我是特地來送一份賀禮的。」白川主爽朗地笑道，如此陽光的表情很難聯想到竟會是個令人敬畏卻有著奇妙偽裝癖的人物。

　　賀禮……該不會是一同體驗史前活化石的生態吧？那請恕我拒絕啊這禮太大了我一個小小的菜鳥妖師無福消受！

　　「別那種表情，是你們會很高興的禮物。」白川主攤開手掌，那上頭突然出現一隻白色的小鳥，而後牠振翅起飛直接飛進了寶寶們的房間，緊接著我看到裡頭炸開了一片耀眼刺目的燦亮光芒──

　　我直覺就是不怎麼放心的想跑進去看，但是卻被白川主伸手給擋下。

　　「等等再進去。」

　　「可、可是……」雖然在當事人面前質疑是不太禮貌的行為，但是依照這位的興趣，我真的很難不擔心寶寶們到底被怎麼樣了啊！

　　「剛剛施的術效果只有今天，好好把握吧！」白川主自顧自地說著，完全無視我一臉又擔心又黑線的表情，依然笑著道：「那麼我就告辭了。」

 

　　來匆匆去更匆匆的白川主離開後，我連忙衝進寶寶們的房間去查看究竟。

　　結果，我看到了──兩個約莫五歲大的小孩，身上分別穿著款式相同但顏色不同的西裝，一起站在小床旁邊，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瞧？！

　　「……爹地。」銀髮小孩以稚嫩的嗓音平靜地叫著。

　　「……………」紅髮小孩則是面無表情地瞪著我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這不知道在演哪齣的情況反應過來……

　　白川主送來的賀禮就是把沄戠和煈槱變成五歲大，連身上穿著的喵喵替他們做的衣服也跟著放大了？！

 

　　□

 

　　水之清園，對我來說是個印象深刻的地方。

　　當時鬼族入侵的那場大戰，不只是我，相信在每個人的心底都留下很深刻的烙印。

 

　　還記得浮空在如銀鏡般水池之上的水之亭被破壞到整個墜落，還是我冒著腸子流出來的危機用轉成二檔的米納斯凍結水面，才免於結界被破壞。

　　那時……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

　　所幸，曾經以為已經失去重要的人，現在都平安歸來了──

 

　　「你又站在這裡腦殘什麼！」熟悉的如惡鬼般的聲音，從我背後突然冒出來。

　　我下意識的抱著頭想躲，卻因為身上的行頭太過盛大所以行動遲緩，也好在預想中的狠狠一巴沒有真的下來。

　　接著，學長已經站在我面前了。

 

　　平常看學長總是穿著黑袍或T恤加牛仔褲，再盛大的也在學園祭的時候看過了，全副武裝的亂葬崗鬼王及宮廷禮服的超美灰姑娘，但不像今天、現在、此時此刻這樣……

　　銀白色長髮如往常一般紮起馬尾，火焰色的瀏海隨意披在前額，額際的地方戴著閃耀流螢般光芒的寶石額飾冠冕。

    身上穿著是繁複的白色軍裝，內裡類似襯衫，領口的地方還繫著滾銀邊的白領帶，外面罩的長大衣，兩側皆有複雜的圖紋徽印，排扣也是月暈石，胸口繫著銀色細鍊，腰帶是惹眼的紅色，鑲著成排的閃耀寶石；下半身是略窄的長褲，布面的繡紋相對低調奢華一點，小腿以下的褲管部分塞進雪色的長靴裡。

　　是說，學長平常隨便穿就帥到讓女生們尖叫了，這樣的打扮下來根本是直接破表，我看後援會的粉絲們要是看到了，恐怕會尖叫到當場暈倒，然後即使失去意識也能躺在地上繼續維持臉紅又興奮的詭異表情，彷彿什麼狂熱的邪教儀式現場……

 

　　「又在亂想什麼畫面！」估計是頭上的造型太華麗了些以至於學長沒地方可以下手，直接伸手彈我額頭。

　　嗚，沒有啦！我認份地抬起手，自己揉著肯定是紅起來的前額。

 

　　「那兩個小鬼呢？」

　　我默默看向不遠的地方，明顯圍成一圈厚厚人牆的群眾聚集處。

　　學長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然後紅色的眼睛逐漸瞇了起來，用難得有些困惑的語氣問：「那兩個小鬼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人牆厚成這樣學長竟然還看得這麼清楚？！真不愧是……好啦！我閉腦就是！

　　收到非常兇惡的警告眼神，嚇得我趕緊閉腦，兢兢業業地給孩子他爸解釋，「那是白川主送的賀禮，他說效果只有今天一天而已。」

　　然後所有人看到變成五歲大的寶寶們根本是瘋了！！

　　第一個活像暴走中的牛看到紅巾一樣撲上去的是輔長，非常壯烈的被煈槱踹倒在地，後面的人也不以為意，紛紛直呼好可愛再包圍上去，造成現在如此盛大的場面，彷彿在開什麼偶像見面會，粉絲團很瘋狂的那種。

 

　　「殿下。」

　　「少主。」

　　恭敬的稱呼，突然像二重奏般齊聲在我們背後響起。

　　轉身一看，曾經在學長房間看過的銀髮女人跟黑髮男人，正重演當天的畫面──他們十分恭敬地跪在我們……應該說是學長面前行禮。

　　「瑟洛芬、阿法帝斯，你們來幹嘛？」學長皺著眉，感覺有點不太高興。

　　學長之所以會不高興的理由，大概是好一段時間以前我剛跟學長在一起的時候，某天下午我一個人待在黑館的房間，這兩個人毫無預警地冒了出來。

　　嚇了我一大跳不說，還劈頭就給了我一句……

 

　　『招致一切禍患災厄的黑色種族，罪惡的妖師，你沒資格跟在殿下／少主身邊！』

 

　　我瞬間傻在當場，不是因為那話太傷人，而是那個氣勢跟架式……活像是驅鬼片裡正義感超高、隨時會從路邊跳出來大喊要替天行道的熱血道士啊！

　　後來他們嘩啦嘩啦又說了什麼我不太記得了，因為沒多久學長就踹開房門走了進來，盛怒之下直接將他們掃飛，依然還記得那時候的陽台多了個冒煙燒焦的大洞。

　　接著，學長破天荒的主動跑回無殿一趟，在那之後，就算再看到他們兩個，完全沒有當天那種厭惡得很徹底的仇視態度……雖然感覺他們還是很嫌惡排斥啦，但至少含蓄很多了。

 

　　「王特命屬下送來殿下的結婚賀禮。」瑟洛芬依舊恭敬的半垂著頭，雙手掌心朝上併攏舉起，原本空無一物的雙手，突然冒出一個刻有冰牙族皇家徽印的銀色精緻盒子。

　　「少主，請收下王與王后，以及所有人的祝福。」阿法帝斯也是一樣的動作，只是盒子變成繪有燄之谷族徽圖騰的紅色布袋，而且布袋的材質似乎很特殊，感覺隱隱閃爍著很淡的紅光。

　　「東西放下人可以走了。」學長毫不留情地回應著。

　　「學長……」我知道學長是因為之前的事還有點餘怒未消，但畢竟他們是學長雙親的族人，我不希望因為我而造成不愉快的影響，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拿我怎麼樣。

 

　　「臭小子，今天這種大日子脾氣還這麼差，當心把漾漾小朋友給嚇跑了～」帶著調笑語氣的聲音，從旁邊突然響起，只見扇董事穿著比平常還要貴氣複雜的和服，就這麼華麗登場。

　　瑟洛芬他們見到扇董事，立刻恭敬行禮。

　　「哼，他沒那個膽。」學長冷哼一聲說道。

　　也向扇董事行禮完的我不由得冒出三條線，以「事到如今我還能多說什麼」的表情無言地站在一旁。

　　「漾漾小朋友今天打扮成這樣好漂亮～真想把你直接拐帶回家，反正你跟那個臭小子結婚之後也是我們無殿的人了。」扇董事直接撲了過來，一把摸著我的臉，真的就很像古裝連續劇裡的登徒子演得那樣……

　　扇董事拜託別再亂摸啦！學長快要噴火了──

　　「老妖怪，妳離他遠一點！」臉已經很黑的學長，毫不客氣地將扇董事一把扯開，還順帶瞪了我一眼。

　　嗚，關我什麼事！我是無辜的……

 

　　「殿下……」

　　「少主……」

　　似乎覺得這樣的舉動不太妥當，瑟洛芬和阿法帝斯原本想多說什麼，不過在學長轉頭看向他們的那個凌厲可怕的眼神後，通通吞了回去。

　　「沒禮貌的臭小子，你師父沒好好教你要尊敬長輩嗎？」拍拍衣服，扇董事瞪著學長，不高興地說。

　　「我沒看到值、得、尊、敬的長輩站在我面前。」學長還很故意挑釁的在某幾個字上加重語氣。

　　我說……你們不會等等就打起來了吧？拜託要打也別挑這種時間跟這個地點吧！

　　「看在今天是漾漾小朋友大日子的份上，我就先不跟你這小子計較，哼。」扇董事揮揮手，突然轉向瑟洛芬他們那邊。

　　接著，她很自主地將他們剛剛捧著而學長還沒收下的東西通通收下，然後各塞給他們一顆小球體，有點像影像球，但似乎又不太一樣……

　　「這個你們拿回去就可以實況轉播了。」扇董事附帶說明一句。

　　原來影像球不止有體積小、容量大、攜帶方便、收納容易……等等便利功能，還有這麼與時俱進的同步轉播……現在原世界還滿流行直播的，守世界這邊的火星科技也挺同步的嘛！

　　「褚！」學長以瀕臨暴發的怒聲喊著，一把拉過我就離開現場。

 

　　等、等……學長走慢一點……我快踩到衣襬了！啊啊要跌倒啦！！

　　欸……學長，不用麻煩你，我在後面慢慢走就好了──

　　嗚，我不想要公主抱啊！

 

　　聽到周圍為數不少的口哨聲、鼓掌聲、歡呼聲還有叫好聲，我有種想當場昏倒一了百了的衝動……還有那到底是誰？！不准喊安可啊你們！

 

　　□

 

　　清澈的水面，以威力強大的陣法暫時凝結成了冰，臨時搭建佈置起來的禮堂就是在這凝結成的冰面上，而踩在上頭並不像是踏在冰面上感覺，如履薄冰讓人有點驚驚怕怕，而是堅固厚實得如同踩在水晶砌成的地板上似的。

　　水上亭以及通往它的橋樑通道上，繫著各式粉色典雅的布緞裝飾，原世界及守世界各自特有的花卉，萬紫千紅的怒放在每個周圍角落。而在空中緩緩飄落著的花辦，也自水上亭不斷的落下，如此多樣繽紛的花朵聚集起來，空氣裡依然是淺淡宜人的花香，不至於混雜在一起而濃烈得嗆鼻。

 

　　我跟學長才剛正式踏進會場裡，週遭的人紛紛靠過來向我們致意，陌生的、眼熟的、認識的……所有人都帶著滿是祝福的欣喜表情，而在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認識的同學、朋友們，更是無比熱情地圍了上來。

　　學長很快的被黑館的住民給拉走，剛剛被人群團團包圍的寶寶們，現在則是跟冥玥還有然他們在一起說話……感覺怎麼有點像是謎樣的親戚交流？

　　至於我這邊，同班的千冬歲他們首先靠上前──

 

　　「漾漾～恭喜你喔！這是喵喵送給漾漾跟學長的結婚禮物！」喵喵第一個衝過來，十分開心地遞給我一個雙手捧著剛剛好的雪白色禮盒。

　　「謝謝妳，喵喵。」我笑著收下來，心裡忍不住想喵喵應該不會送太奇怪的東西？

　　「這是喵喵用雪晶花和冰晶石親手做的擺飾，祝福漾漾跟學長還有寶寶們會永遠幸福～」喵喵抓著我的肩膀，讓我深刻感受到她那真摯的祝福心意。

　　「漾漾，你今天很漂亮喔！」千冬歲一向冷靜嚴肅的表情難得面帶溫和淺笑地說，「這是我送給你和學長的禮物，雪野家的祝禱水晶，祈願你們一家人平安快樂。」

　　千冬歲直接將那繪有家紋的黑亮小盒子，直接疊到我的手上來。

　　「漾漾……」萊恩跟彷彿幽靈似的飄了出來讓我完全不意外，反正看了這麼多次想不習慣都很難，「我送的豪華飯糰套餐招待券，你可以帶寶寶們去吃。」

　　然後看看寶寶們是否可以成為你的飯糰知音嗎？！

　　「哈哈哈哈哈──你們送的都不夠看啦！」突然跳出來的五色雞頭，非常熱血地直接衝到我們面前。

　　接著，他很阿莎力地將手上那個花色袋子……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種袋子，家庭主婦婆婆媽媽們到市場買菜買魚買肉大多都用那種裝的雙色塑膠袋，直接再往禮盒堆上放。

　　在場的我們滿頭黑線外加烏鴉飛過，我忍住將袋子直接往他臉上扔回去的衝動，無奈地開口問，「西瑞，你送的這個是……」

　　「看了不要太感動，這是本大爺壓了好幾條馬路才買到的！」五色雞頭一把拿出裡面的東西，像獻寶一樣帶著自信滿滿的炫耀表情，將內容物抖開給我們看──

　　只見兩件白色的T恤上，一件用黑字寫著「幹！我怕老婆！」，另一件則是「爽！老公怕我！」，而且第一個字都特別用放大的粗體字表現，還另外附上白色字體同樣內容的黑色海灘拖鞋。

　　如果剛剛是滿頭黑線外加烏鴉飛過，現在大概是烏鴉掉滿地再追加心中湧起無限殺意。

　　「不良少年你送這什麼鬼東西！」千冬歲一臉嫌惡地怒吼著。

　　「你這四眼書呆果然沒眼光，就算多了兩眼也一樣，這麼好的東西竟然不懂得欣賞！」五色雞頭一如往常的囂張回嗆。

　　「白癡才會欣賞這種鬼東西！」

　　「你說誰白癡啊死書呆！」

　　照往例，大戰又要一觸即發了，喵喵很習慣地拉著我離遠一點保持安全距離，我忍不住在心裡哀號……

　　為什麼在這種日子還要一直看人吵來吵去準備大戰一場啊？！拜託你們讓我平平靜靜地過完今天可以嘛！！

 

　　「褚，恭喜，冰炎終於要給你一個名份了。」夏碎學長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伸手拍著我的肩膀。

　　他對著我微笑地說完話之後，視線立刻轉向前面的千冬歲跟五色雞頭，雖然也是溫和微笑，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千冬歲，你家兄長現在感覺超不高興的啊！拜託你快停手回來吧！！

　　不知道是聽到我心中的吶喊還是也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注目，千冬歲很快的就跳出剛開打的戰圈，走到我們這邊來。

　　「哼！死書呆果然沒種，這樣就怕了！本大爺才是最強的～」五色雞頭更囂張地嗆聲一句，接著卻一溜煙跑掉了，不知道奔到哪個熱血的角落去了。

　　看著自家弟弟乖巧地走回他旁邊站好，夏碎學長似乎是滿意了，遞給我一封信，微笑道：「水之妖精的聖地傳來的信，屬名要給你的。」

　　道過謝後，我請喵喵先幫我拿著手上的禮物堆，再把信拆開來看……是雅多寫來的。

　　內容大概是說他們臨時收到有水精之石的消息，兄弟倆一起去查探了，而伊多的身體這些天有點不適，被他們強制留在聖地休息，無法來參加婚禮深感抱歉，最後還提到了希望我和學長之後能抽空前往聖地一趟。

　　希望雷多和雅多能順利地找到水精之石，還有伊多的身體也能盡早恢復……我在心裡反覆默念祈禱著。

 

　　「漾漾，學長快走過來了……」隱藏很久的萊恩，冷不防冒出一句提醒。

　　我連忙將喵喵手上的禮盒疊疊樂，用這些日子以來進步不少的陣法傳回房間去，但是在匆忙間來不及將五色雞頭的禮物先銷毀真的是失算，學長看到了一定會抓狂啊啊啊！

　　「什麼抓狂？你又幹了什麼蠢事？」學長跟黑館的住戶們一起靠了過來，看起來剛剛似乎發生過什麼事，學長看起來挺不爽的。

　　沒、什麼都沒有，剛剛可能是我一時腦誤……

 

　　「可愛的小漾漾要出嫁了，姊姊真是捨不得～」惡魔大姊在我的臉頰上摸來揉去，滿意了才住手，「就算出嫁了，也隨時歡迎到姊姊房間來玩喔。」

　　不了，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想進去。

　　「還有，這是禮物，很適合在晚上一起睡覺前喝。」惡魔大姊塞給我一個造型特殊、裝著紫黑色液體的瓶子，然後附帶媚眼加魅笑。

　　是說，這詭異的顏色讓我有點害怕，我能問一下這東西對普通人體有沒有害嗎？

　　「那是惡魔特有的酒，想知道效果今天晚上我們可以來試試。」學長簡短解釋了一句，後半句以詭異調笑的語氣在我耳邊小聲地說。

　　雖然學長說得很小聲，但我相信在場的火星人肯定都有聽到，因為他們有志一同開始程度不一的竊笑。

　　不用了謝謝，真的。

　　看學長的反應就知道，這肯定不會是我想碰的東西！

　　接下來是蘭德爾和尼羅這對主僕，伯爵大人先是用優雅又帶點慵懶的微笑表情道：「尼羅告訴我，依照原世界的習俗這時候是要說永浴愛河早生貴子的……不過你們孩子已經先生了，應該就不用我多說。」然後示意身側的管家送上賀禮。

　　「褚先生，恭喜你們，這是主人的一點心意。」尼羅遞給我一個讓我莫名有親切感的紅色紙袋，那在原世界中是喜慶場合必備出場的東西……紅包袋？！

　　為什麼吸血鬼伯爵跟狼人管家會送出這麼有我家鄉味的東西？！尼羅你的博學多聞見多識廣的範圍也太大了吧──！

　　「呃、謝謝！」我現在完全不敢打開來看裡面的內容物，雖然觸感摸起來很薄，但是以伯爵顯貴的身分加上火星人完全有問題的金錢觀，很難講說不定是面額會當場讓我驚到兩眼一翻往後躺的巨額支票。

　　「願幸福女神會永遠眷顧你們，平安喜樂。」安因也過來直接交給我頗重的長方型禮盒，賽塔跟在他的背後，「這是我們一起送的，《陣法咒文典籍》和《冰牙族的歷史古書記》。」

　　「希望主神庇佑年輕的生命，在前行的道路之上無所畏懼。」賽塔也一起送上祝福的話語。

　　如果要問我人生截至目前為止看過最閃亮的閃光彈，絕對是眼前的天使和精靈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閃到需要墨鏡加可魯無限放送才擋得住，不自覺就閃成這樣真的可以嗎？！

　　「褚，把你腦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清空！」學長看我拿著內裝書本的禮盒挺吃力的，伸手接過順便惡狠狠地警告一句。

　　「喔、好啦……」我乖乖閉上腦，畢竟我不想連婚禮當天還要被家暴。

　　「恭喜兩位，這是一點心意。」阿利學長和他兄長戴洛一起出現，遞給我一個有著深色花紋的方型盒子，「狩人一族加護的信物，出外旅行的時候可以帶著，可以祈祝你們一路平安。」

　　洛安、黎沚也分別送了據說是點心的禮物，我答謝並且收下來之後，腦袋裡突然浮現「聽說洛安是仙人送的會不會是仙桃」這樣的想法，再度被學長狠瞪一記作為最後警告。

　　「嗯，真的很謝謝你們。」照老方法將禮物堆通通用小型傳送陣全部先送回房間，面對大家這麼真誠的祝福，我心裡真的是無法言喻的感謝。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學長有別平常硬是拖著走的狠勁，以很輕的力道拉起我的手，走向會場中央。

　　終、終於要開始了嗎？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努力讓自己不至於緊張到連走路都僵硬起來。

 

　　這時學長再度緊握住我的手的力量，給了最有效的安撫。

 

　　□

 

　　我作夢也想不到會有這個時刻──高中還沒畢業、年齡未滿十八歲，卻身穿結婚禮服被牽著手，身邊跟著兩名和牽著我手的那人同個模子刻出、眼睛卻像我的孩子，在親友們的簇擁之下，進行如此神聖的儀式。

　　站在我們面前負責主持儀式進行的，是許久未見的鏡董事，而她背後是代表雙方長輩的主位置──學長那邊站著的是傘董事和扇董事，我這邊則是站著然和冥玥。

 

　　「以冰與炎為名，來自冰牙族及燄之谷的血緣繼承者，是否願意守護你身旁的褚冥漾，竭盡全力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並保證在此後的生命時間裡，永遠的珍惜他？」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以我的真名起誓，此生會永遠保護他。」學長毫不遲疑地認真回應。

　　「妖師一族的血緣者，褚冥漾，你是否願意與身邊以冰與炎為名的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相守，共度往後的所有日子？」

　　「我願意。」再度深呼吸後，我已經能很平靜地回答。

　　鏡董事微笑地點了點頭，從剛剛瑟洛芬送來的精緻盒子裡取出一個散發著冷冷銀光的水晶球，有著如同片片雪花飄飛著的朦朧美麗色澤。

　　「這是冰牙族的誓約水晶，我已確認過兩位的心意，請一同伸出手。」鏡董事將水晶球捧到我們面前，簡單交代著。

　　看著學長伸出左手停在水晶球上頭掌心朝下，我也伸出右手跟著照做。

　　接著無名指傳來細微的刺痛感，兩滴血同時滴落在水晶球上，霎時銀白色的光芒盛大綻放，兩道光分別射向我跟學長，接著我感覺到右手上臂傳來一陣灼熱感。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下意識抬起左手想去碰右臂，卻被學長抓住手腕給阻止了。

　　「誓約結成後，會在手臂上留下對方的印記，所以褚同學，你現在身上就有我們家冰炎的圖騰印了，這輩子都跑不掉了喔！」鏡董事很快進行了補充說明，然後又一副想到什麼的模樣，接著又道：「不對，這是以燄之谷力量加乘過的誓約水晶，所以印記應該是在靈魂上──更正，褚同學，你永遠也跑不掉了。」

　　所以我現在是被學長簽了名直接預約我之後N輩子的人生？可以這樣不問本人意願直接簽下去的嗎？！

　　「哼，就算事前先問，你敢有什麼意見嗎？」學長照往例直接忽視我已經碎成渣的人權和意願，一切都是他大爺說了算。

　　如果有時光機，我一定要去跟未來的N個我道歉，因為我的人權被灰化得徹底，導致他們跟我踏上一樣的命運……

　　「褚！」學長再度一個狠瞪過來，我乖乖地含淚閉腦。

 

　　「好啦～小鏡鏡，快點進行最後一個步驟，就可以禮成送入洞房了。」扇董事一副想跳上來大鬧一番的樣子，只是被傘董事給制止住。

　　還送入洞房咧！這邊可沒洞房可以讓你們鬧！！

　　「那麼，請兩位將誓約結印。」鏡董事很乾脆地宣布。

　　將誓約結印？是要怎麼結？

　　我深深覺得絕對不可能是像打蝴蝶結這麼簡單，轉頭看向學長時，嘴脣上似乎傳來很熟悉的溫熱觸感，在眼前突然放大而模糊的面容也逐漸清晰起來……

　　啊啊啊──！！

　　可以這樣不打招呼就直接親下來的嗎？！

　　「吵死了。」

　　「學長，不是要結印？」那你親我幹嘛！

　　「褚同學，這樣就是結印。」鏡董事很好心的現在才告訴我結印方法，無視我滿臉的囧，直接宣布，「來自各界各族的朋友，請獻上你們誠摯的祝福。我乃無殿三主之一，妖重的鏡，在此宣布，儀式完成。」

 

　　「冰炎小弟，我們家漾漾現在開始就歸你負責，如果你讓他哭著跑回來，你會知道我們的手段的。」

　　「冰炎殿下，漾漾就麻煩您照顧了，如同小玥所說的，妖師一族是不會容許自家人受到欺負的，請您謹記。」

　　鏡董事才一宣布禮成，冥玥和然就直接過來放話了，而且一個是巧笑倩兮的模樣，另一個是溫和無害的表情。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大概是因為現在是正式場合，學長的臉雖然黑了，但也按捺著沒發作。

 

　　「爹地、爹地……」站在學長身邊的沄戠，突然過來扯了下我的衣襬，用可愛得認真的表情說了一個字，「抱。」

　　寶寶難得的撒嬌，我自然是將沄戠立刻抱了起來，接著他的小手突然抱住我的脖子，直接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道：「爹地，恭喜你！」

　　我腦袋突然一片混亂，從「父子倆果然是一個樣要親之前都不會先說的」到「這就是奉子成婚而且孩子也都大了的複雜心情嗎」的想法都有。

　　緊接著，沄戠被學長直接一把扯住衣領給拎了過去，頓時呈現極度不爽的紅眼與無辜又水汪汪的黑眼對看的局面。

　　「爹、地。」站在我身邊的煈槱，也不落人後的突然猛拉了下我的衣襬，抬起小臉瞪著我，在得到我的眼神關注後，默默地伸出手──平常他這樣做，就是要我抱他的意思。

　　被猝不及防地連續親了兩次，再被親第三次真的就太說不過去了，所以在我有防備之下，偷襲失敗的煈槱大少爺，老大不爽地抓著我的頭髮抗議。

　　「煈槱，不可以這樣。」我拍掉他的小手，板起臉孔輕聲警告。

　　寶寶們聰明是很聰明，通常講一次他們就明白，只是聰明過了頭的結果就是成天想搗蛋，有時候還故意裝作收不到訊號。

　　正當煈槱超不爽的眼神狠狠瞪過來，我以為他又要像平常一樣開始拳打腳踢權當抗議時，他卻突然嘟起嘴，又生氣又委屈地看著我。

　　太、太……太犯規了啦！

　　煈槱擺出完全沒見過的嘟著嘴的可愛萌樣，幾乎是抵抗不能的我，完全招架不住只能任他用小手扯著我的衣領，小臉靠了上來──

　　「你們是當我不存在嗎？」本來在跟沄戠大眼瞪小眼的學長很兇惡地開口，順帶伸出另一隻手也將煈槱給拎了去。

　　學、學長！大庭廣眾的你要對孩子們怎麼樣啊啊啊──？！

　　「讓他們知道有些事是只能看不能學！」學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一手拎一個呈現三人對看的模樣，讓我完全無言到最高點。

 

　　「臭小子，還不快點把可愛的小寶貝們放下來！」扇董事首先跳出來替寶寶們發聲，要不是一旁傘董事還在幫忙鎮壓，恐怕會形成極度詭異的四人混戰。

　　「漾漾，我帶了數位相機來，你們可以拍一張全家福掛在房間喔！」然無視於旁邊有點混亂的場面，神情滿是愉快笑意地拿著很熟悉的原世界產物對我說。

　　「喔、好啊！」不過那邊父子三人好像正在互相挑釁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打起來？

　　還有即使變成五歲左右的模樣，寶寶們卻似乎更愛激怒學長了，這樣我們的家庭教育真的沒問題嗎？

　　才只是想到他們長大之後的情況，我突然有種不要去想那麼多才不會心臟病的感覺。

 

　　最後在傘董事開了金口，學長也只能乖乖聽從的情況之下，原本劍拔弩張還真不太像父子的他們，總算是能好好拍張全家福了。

　　學長抱著沄戠、而我抱著煈槱，看向然手裡拿著的相機，我好像在那小小的鏡頭裡，看到我們的身影──

 

　　那叫幸福。

 

 

　　　　　　　　　　　　　　　　　　　　　　　TBC.

 

現在回頭看以前寫的文還真的有種過度(?)歡樂的感覺XDDDD

而且不知道是否因為年紀大了(?)，腦袋裡會有種「我真的寫過這篇」的疑問(ㄍ

 

最近有種忙到進入人生倦怠期的感覺(吐魂

 

(2019/12/1 更新為再錄集修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