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滄海╢

　　食用前注意：N年前的黑歷史請慎入！！

　　※當年給親愛的夜兒（御夜）特傳本《床邊故事》的插花

  

　　「噹噹噹──」

 

　　第八節的鐘聲響起，講台上的老教授慢吞吞地說完最後一句總結，非常乾脆的放心思早已奔出教室外的學生們下課，站了十多秒沒看到有學生走上前來問問題，他也非常悠哉地拿著茶杯和課本走出教室、準備回辦公室。

　　趕著回家、趕著約會、趕著參加社團活動……學生們雖有著不同的理由，但共通點都是火速地收拾好東西，背起背包就往教室外衝。

　　沒多久，還在教室內的學生已經剩得零零落落。

　　「漾漾，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千冬歲收完自己的東西後，轉頭問著隔壁才剛抄完黑板上筆記的同學。

　　「不了、我今晚有家教課。」褚冥漾帶著一絲歉意回答著，將散落在桌上的文具收進筆袋裡。

　　「之前安因老師替你介紹的那個高中生？」

　　「對啊！」

　　「聽說因為對方是有錢家的孩子，個性很難搞，已經逼退不少位學長姊了，所以、漾漾你還可以吧？」千冬歲有些憂心的看著好友。

　　「這個……他的個性是有點難相處，但是個好孩子。」褚冥漾撓了下臉，婉轉地評斷道。

　　「好吧，既然是安因老師介紹的，應該不會推你進火坑才是。」千冬歲背起背包，向他揮了下手，「那我先走了，你記得要吃晚餐喔。」

　　「好，明天見。」

 

　　走在往校門口的路上，褚冥漾想起千冬歲方才的話。

　　難搞嗎？其實他很想說，豈止難搞、根本是眼睛長在頭頂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裡的超級驕傲大少爺！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位才高中一年級的年紀、身高卻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大少爺，雙手環抱著胸口，臉色活像是被欠了幾千萬的債務般、非常難看，斜眼瞪著他，不發一語。

　　要不是他的母親站在一旁嚴厲地看著他，恐怕他開口叫的不是「老師」，而是「愚民」這類的詞彙了。

　　剛開始上課時，確實是一大煎熬，煎熬到他連第一堂課都還沒上完，就想跑去向他的母親道歉、自己無法勝任這份工作請另聘高就云云的。

　　原因無他，試問，會有哪名高中生，在家庭老師才剛開始拿出教材、講課不到三分鐘，就冷冷地直接對老師說：『你真的會教嗎？像你這種來我家騙錢的大學生我見多了，不想丟臉就自己先滾出去吧。』

　　他當下那個激動、差點把手上的鉛筆給折斷。

　　但為了不讓介紹他來的安因老師失了顏面，他最後還是咬著牙堅持下去。

　　一堂課、兩堂課下來，雖然那學生總一副不屑一顧、跩個二五八萬的模樣，但他還是維持著自己平常的態度，就算他講了什麼無禮刻薄的話，他仍是不予理會、認真講解著教材內容。

　　幾堂課過後，大概對方對他漸漸覺得熟悉了起來，態度也就沒那麼差了，偶爾還會默默地伸手指著不懂的地方，雖然沒說話、但他已經知道那意思就是需要他再講解一次。

　　那學生的母親還很訝異他能和她的孩子和平相處，聽說前幾位來當家教的，最長的也不過撐了兩天，而他卻能撐過一個星期……

　　原因嘛，他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為他本來的個性就溫和好相處又沒什麼脾氣吧？相對容忍度也就高了……青少年嘛，又是高中容易鬧彆扭的年紀，跟他認真就輸了。

 

　　褚冥漾在校門口的便利商店買了飯糰和紅茶、隨便的解決了晚餐之後，便走到對面的公車站牌等車。

　　看著走過他面前一群又一群剛下課的高中生們成群嬉鬧，有些還玩鬧到讓路過的機車騎士差點撞上了，他又想起他家教的學生……扣掉個性難相處了些，他應該還算是好孩子？

　　還記得前兩天他有點著涼，上課的時候喉嚨不大舒服，因此講課時停頓的次數有點多，但那學生沒多說什麼，只是按了鈴叫了傭人進來，沒多久就有一碗熱騰騰的薑湯送到他的面前。

　　這大概是他離家到外地念書之後，第一次喝到薑湯。

　　『哼，我只是怕你感冒影響到我的課業進度。』他的學生只是冷冷地如此表示。

　　好吧，以比較流行的詞彙來說，這樣應該算是……「傲嬌」吧？

 

　　上了公車，褚冥漾在後排的空位中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隨著道路的顛簸，公車也一路搖搖晃晃的，他看著窗外發著呆，沒多久便瞇起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好在路途有點遠，而公車司機沿路都非常盡責地報著站名，所以睡得沒有很沉的他，還來得及在睡過站之前及時醒來，然後衝衝忙忙地按鈴下車。

 

　　當褚冥漾在傭人引領進了客廳，便看到他的學生站在樓梯口，面露不悅地說：「好慢！」

　　聞言，他忍不住漾起微笑，「休狄，你站在那邊是在等我嗎？」

　　「才不是！我只是怕紅茶冷掉！」說完，休狄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回房間。

　　連還有微溫的茶水都會直接叫傭人倒掉、換壺重新泡好的熱茶的大少爺，會在乎紅茶冷掉？

　　褚冥漾不以為意地笑笑，向一旁帶他進來的傭人點頭致意後，爬上樓梯、熟門熟路地走進了書房──這是他們平常上課的地方。

　　褚冥漾放下背包，在位置上坐下來，隨口問道：「今天的考試還順利嗎？」

　　「哼，當然，那些題目簡單的要命！」休狄冷哼了聲，覺得他的問題彷彿有辱他的智商。

　　「既然那麼簡單，你今天為何要叫我來呢？我以為剛考完試都會想放鬆一下的？」褚冥漾一臉不解的問。

　　是的，今天是休狄他們學校期中考的第二天，照理說才考試完都會暫停上課的，但前兩天他才剛提出時就立刻被駁回。

　　有沒有老師想放學生假、學生還一臉不高興的摔書抗議的八卦？

　　「考完試不應該只想著放假而是立即檢討，你這樣子怎麼當人家的家教啊？」休狄一副鄙視怠惰的模樣回道。

　　「是、是……」褚冥漾有些無奈地苦笑著，到底誰才是老師啊？

　　休狄又哼了聲，將寫滿了答案的幾份文科題目卷遞給了褚冥漾。

　　他的理科很擅長，只有文科差點人意一點，所以褚冥漾只有負責他的國文、歷史和地理這三科。

　　「那你等我一下，我幫你批改。」褚冥漾接了過來，很快就將全副的精神放到那幾張題目紙上。

　　因為他手上不可能有他們期中考的答案本，必須要一題一題的跟著作答，因此格外專注。

　　所以，他並沒發現到，那張雖然還稍嫌稚嫩但神情卻相當成熟的臉，眼神無比專注地凝視著他。

　　高中生此刻正敏感纖細的心思，其實滿滿的、都裝著他。

　　會在考完試可以好好放鬆的這天，依然叫他來上課，純粹是私心吶。

 

　　「嗯，我臉上有什麼嗎？」褚冥漾突然分神抬頭，發現那雙專注到近乎快燃起了火苗的眼眸。

　　「……哼，還沒改好？」休狄別過臉，看起來有些不太自在的問。

　　「快好了，你再等等……不然，我改好的你先拿去看吧。」褚冥漾將已經改好的部分遞到他的面前，「答錯的機率低於百分之五，但是錯的幾乎都是粗心才會錯的問題，下次要注意一點。」

　　休狄接過考卷，看著那一個、兩個圈起來的地方，心裡就好像長出了刺一下，相當地不舒服，使得他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別繃著一張臉嘛，粗心大意是常有的事。」褚冥漾看完最後一份題目卷，發現他那更加難看的臉色，忍不住搖頭失笑道。

　　休狄沒有回話，而是自動自發地抽回他面前那份最後的題目卷，掃過一遍發現沒有答錯的紅色圈圈之後，臉色才稍微舒緩一點。

　　「你這樣成績已經很不錯了，表情不要這麼凝重。」褚冥漾忍不住伸手揉了他的頭頂一下，雖然感覺到他在自己碰觸到的那瞬間有不自然地僵住，但卻沒有揮開他的手。

　　「……這個。」手指突然指了題卷上的某個地方。

　　「這題不懂嗎？」褚冥漾起身湊上前去，認真地看著題目描述，「這題問的是這段文章的中心思想，下面哪個選項的句子最符合，你看這裡喔……」

　　那溫軟的聲音正努力講解著，休狄在聽著的同時，心思卻也分了些在別的地方上。

　　好比說，那正不斷開合的唇瓣之柔軟度。

 

　　「休狄，你怎麼了？聽不懂嗎？」察覺學生分心得似乎有點厲害，褚冥漾停下來詢問著。

　　「…………」但回應他的是一貫的沉默。

　　「還是，你身體不舒服？」見他沒反應，模樣和平常相比似乎不大對勁，褚冥漾更湊近了些、面帶憂色的問。

　　「閉嘴。」

　　「欸？怎麼……唔？！」

 

　　要知道，青少年有時候總是血氣比較方剛的。

　　正被啃咬著唇瓣、狠狠地吻住的褚冥漾，腦海裡突然浮現了這句話。

 

 

　　　　　　　　　　　　　　　　　　　　　　　　　　　　END.

我也是寫過休漾的人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