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滄海╢

食用前注意：原作背景，冰炎 x 漾漾

本篇收錄於：《歸，依我心》

　　這幾天的夜裡，他反覆地做一個夢。

　　夢裡的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初鬼族攻打學院的那場大戰中。

　　只是夢境裡並沒有其他人的蹤影，包括安地爾、鬼王、各階鬼族……以及當初一同站在前線的各級袍級、同學友人、武軍……通通不存在。

　　同樣的戰場──昔日熟悉的學院成為戰火蔓延的征戰之地，卻空蕩的只剩下自己，還有……站在他面前的──那本該很熟悉的身影，如今那雙無神的眼眸鮮紅得可怕，冰冷、無情……找不到任何一絲情緒波動。

　　不是……已經回來了嗎？為什麼、還會是……這個模樣？

　　「──！」含在嘴裡的，那熟悉的兩個字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彷彿回到了當時在冰川，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離去的絕望；再度想起了當時在大戰，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被操控的悲傷。

　　不是說好了只要等那人從千年前回來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等了好久、心心念念、一直期待著的……他不要這樣！

　　想走上前去、或是對那人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彷彿是生根了般、黏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雙手也沉重的彷彿灌了鉛一樣，無法抬起。

　　只能像現在、隔著一段距離地看著那人。

　　眼前的畫面，突然開始多了一點一滴的鮮紅、漫天揮灑在空中，宛若下起了彼岸花－曼珠沙華的花瓣，紅艷得有些刺目。

　　原本還看得到那人的火紅長髮與暗色披風，隨著戰地硝煙的風飛舞著；現在，卻逐漸掩埋在紅花落雨裡、逐漸淡去……

　　夢境到這裡，就結束了。

　　「？！」

　　驚惶地睜開雙眼，看見自己在原世界家中房間的天花板，瞬間空白了好幾秒，才慢慢地冷靜回神。

　　雖然是寒流來襲的冬天，卻讓他感覺到全身汗涔涔的，還在臉頰上停留的液體，不知是冷汗，或是因為驚嚇而無意識溢出的淚水。

　　鬧鐘的短針指著７的位置，而長針不偏不倚的正好在１２的地方，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是昏濛濛的，以及外邊鳥兒『啾啾』的清脆鳴叫……正是冬日裡天氣較不佳的早晨時分。

　　閉上眼、翻個身想繼續入睡，卻輾轉難眠，怎麼樣也無法再度入睡。

　　打滾了十幾分鐘後，他決定放棄繼續睡覺的打算，緩慢地從被窩裡爬出來。

　　他披上厚暖的外套後進到浴室盥洗。

　　看著鏡子，思緒胡亂轉著……腦海裡的畫面卻始終脫離不了那個在漫天血雨裡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揮之不去。

　　雖然明知這只是個夢境、雖然明知那人已經歸來……但他仍舊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不安，甚至身子還因此微微顫抖著。

　　他忍不住將手伸進口袋裡，摸著那人留給他的幻武寶石──即使對方在幾日前回歸也沒有立即索回，所以，他仍舊隨身攜帶著。

　　藉由緊握住那幻武寶石，將如同其主體溫的微涼溫度透過他的掌心傳達至身體，慢慢的、一點一滴，撫平著波動不已的情緒。

　　靜待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比較平靜些。

　　他下了樓，發現他一向相當敬畏的大魔王角色──他的姊姊，正坐在餐桌旁邊吃著早餐，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詫異。

　　「漾漾？」褚冥玥對於自家弟弟在寒假還這麼早起感到相當意外，「你沒事這麼早起來幹嘛？」

　　「沒什麼、醒了又睡不著，就爬起來了。」褚冥漾看著餐桌上擺著一鍋地瓜稀飯還有幾盤醬瓜、青菜和肉鬆，轉頭看向廚房看客廳，都沒有看到他家最有權威的那位，「老媽呢？」

　　「吃過早餐後就去菜市場了……」褚冥玥簡單地說著，突然露出讓弟弟瞬間發毛的微笑，「說是要買些好料的替你補補身體呢！」

　　想起從剛回來的那天起，就開始過著『餐餐有燉補，天天有煲湯』的日子……褚冥漾一張臉瞬間皺了起來。

　　「愣在那幹嘛，還不去拿碗！」看著自家小弟還在原地皺著一張苦瓜臉，要不是她正坐著吃早餐，褚冥玥可能早一個巴掌就朝頭頂巴下去了。

　　「喔、好啦！」褚冥漾很快地從廚房拿了碗筷，盛好稀飯就跟著坐下來。

　　他默默夾著菜，心裡想著昨晚聽到老媽說沒材料時還暗自竊喜，真的是太天真了。

　　「說吧。」放下空碗和筷子，褚冥玥突然淡淡地說。

　　「說……什麼？」邊吃飯邊胡思亂想的褚冥漾，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回應著。

　　「說你是做了什麼讓你驚醒後又睡不著的夢！」褚冥玥看起來有點不耐煩地說著，眼神瞥了他一眼繼續道，「一大早臉色這麼難看，要不是被鬼壓醒就是被惡夢嚇醒……當然，如果你告訴我進了學院到現在都幾年了還會遇到鬼壓床，我乾脆送你去跟他們作伴！」

　　「呃、就…這幾天一直做同個夢……」褚冥漾放下吃了半碗的稀飯，抓抓頭、有些不知如何開頭而吞吞吐吐。

   在旁邊傳來一道狠戾的目光讓他默默抖了一下後，認命地將整個夢境，鉅細靡遺的全盤托出，除了醒來後忘掉的細節部分。

　　聽完之後，褚冥玥第一個反應就是彈了自家小弟的額頭，順便冷冷地附贈一句，「你這個笨蛋。」

　　覺得自己無辜中招的褚冥漾，揉著發紅的額頭，帶著哀怨的目光看向自家比魔女還威的大姊，深怕再被追加幾下，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用眼神無言般的控訴。

　　「那小子已經回來了，你還在怕什麼？」褚冥玥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直接看透了他內心深處、連本人都沒發現的恐懼。

　　「我……」是在害怕……嗎？

　　「夢境的內容，可以是一種預知，也可以是內心深處及潛在意識的映照，真實的呈現你所掛懷的事物。」褚冥玥看著他一副失措的模樣，輕描淡寫地問道：「所以，你還是很怕那小子又離你而去？」

　　「我、我不知道……」褚冥漾低著頭，有些慌亂地扯著自己的衣襬，「可我真的很怕……夢裡的畫面，真的再重演一次。」

　　「他既然敢把自己的幻武兵器交給你，某種程度上也等同於是把生命交到你手裡，況且……」褚冥玥那美麗的臉龐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如果讓追求者眾看到必定又會送上波熱烈的追求攻勢，「如果那小子敢不負責，我和然……甚至是整個妖師一族都不會放過他的。」

　　但那巧笑倩兮的模樣，看在自小看到大的褚冥漾眼裡，還是不免打了個冷顫。

　　「如果你的心意夠堅定，不管是命運還是意外，都無須擔心；事情到了最後，仍是可以朝你所希望的方向前進。」褚冥玥伸出手，用力揉著自家小弟的頭頂，「相信你自己的心。」

　　「嗯。」褚冥漾點點頭，聽了她的一番話之後，覺得備感溫馨，心裡那被夢境所驚醒的最後一絲恐懼，似乎也不存在了，「姊……」

　　「還有什麼疑問？」褚冥玥挑著一雙好看的眉，大有『再鑽牛角尖下去就有你好看』的意味。

　　「沒、沒事……」褚冥漾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吞了回去，其實他只是想發自內心的表達一下謝意而已。

　　「沒事還不快點吃，稀飯都要涼了！」吼完後，褚冥玥起身離開餐桌，留下了句，「我回房間準備一下就要出門了，你吃完記得收拾。」

　　「喔。」褚冥漾應了聲，重新端起碗，專心地吃著早餐。

　　對，沒什麼好怕的。

　　只要他夠堅定，就算是命運也不足為懼。

　　現在，他心裡剩下的唯一念頭，就是期待著那人的到來。

　　一起過新年──這是他們約定好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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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篇番外的話，那就放兩篇出來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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