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用前注意:因與聿案簿錄衍生,案件向(原創角出沒),一太 x 阿因

 

 

 

 

 

  夜色冷涼如水。

  遠離城市光害的郊外山坡上,抬頭便能清楚地仰望明亮的星星。

  應該是寂靜的地方,卻隱約傳來談話的聲音……而且越來越激烈,像是在爭吵著什麼。

  一記高亢銳利的尖叫聲彷彿刀光劃破寂寥夜幕,屬於女孩子的尖銳音調顯得格外淒慘。

  接著,在斷斷續續的悲鳴中,伴隨著窸窸窣窣的磨擦聲響,最後那痛嚎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逐漸失去的生息,於幽暗之中徹底斷絕。

  視角緩慢的移動,朝著那更加灰暗的山坡底下望去──猶如破娃娃的身影躺在那裏,那淺色的衣服沾滿了腥紅的液體。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飄忽不定的身影開始出現在周圍。

  「他們」緩慢地聚攏在一起,彷彿是因為好奇而議論紛紛的人群。

  這些模糊的影子圍在山坡上,無聲地歡迎新同伴的加入。

 

  一道強光突然衝散了這些影子,接著又是第二、第三道光照映過來。

  伴隨著一群人的嬉鬧歡笑,像風一般快速地呼嘯而過。

 

  巨大的輪子陰影下,一雙慘白又沾滿鮮血的手伸了過來。

  彷彿被狠狠地掐住頸子,張大著嘴巴卻吸不進半點空氣,疼痛與窒息同時折磨著他。

 

  ──就、快要……喘不過氣了……!

 

 

  「……因……阿因!快醒醒!」

  熟悉的叫喚聲,再加上有人正拍著他的臉頰,這讓虞因從深沉的夢魘中驚醒過來。

  驚魂未定的失序心跳,以及被冷汗沁濕的額角,那窒息的感覺太過真實,讓他都覺得脖子真的都疼痛了起來,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但是在碰到之前就被人一把抓住。

  「怎麼了?做惡夢?」一太伸手將那顆腦袋按進自己懷裡,同時輕拍著他的背脊,溫言安撫著。

  「嗯,夢到好像有人勒住我的脖子,都快不能呼吸了。」靠著對方胸口聆聽那強而有力的穩定心跳,隨著那規律地拍在背上的每一下,翻騰的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只是回想起夢境的一幕幕畫面時卻又不由自主的冒冷汗。

  「除了這個還夢到什麼?」一太沉聲問。

  虞因在腦海裡簡單地整理一下,然後將畫面內容盡可能完整詳細的說給他聽。

  聽完之後,一太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現在還不到六點,你再睡一下吧!」

  經過了安撫、又將夢境說了出來,虞因感覺好多了,被惡夢折騰得也確實疲累,於是他順從地躺回被窩裡,闔上眼睛打算繼續睡。

  一太拿了乾淨的毛巾替他擦拭冷汗,然後幫他把薄被蓋好時,那平穩規律的呼吸聽起來已經進入熟睡。

  但是眼神掃過那頸子上明顯是被人掐出來的青紫色指印時,眸光冷冽地可怕,銳利的鋒芒猶如出鞘的劍光。

  悄然而迅速地盥洗完畢,一太踏出虞因的房門時,就看到了那沉默的紫眸少年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一副剛睡醒的模樣,不過那眼神在接觸到自己的時候卻又是清醒的冰冷。

  淡淡地勾勒出一抹微笑,一太將門輕輕帶上,低聲道:「能拜託你看顧一下阿因嗎?我有事必須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小聿抬頭望著他,沒有表情變化也沒有回應,但他在幾秒鐘的沉默之後,還是走向虞因的房間。

 

  一太下樓時,虞佟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看到他一副要出門的模樣還有些驚訝。

  「我有點事情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一太簡短地交代著。

  「沒關係,你忙吧!這幾天也辛苦你了。」虞佟帶著微笑,用馬克杯倒了一杯泛著金黃色光芒的濃湯給他。

  道謝後接了過來,一太三兩口就將那溫熱香濃的湯喝進肚子裡,然後離開虞家。

  而他回來的時間也確實很準,剛好就在虞家三人準備出門上班上課的前一刻又踏進玄關。

 

  虞因今天的課在下午,但是一太還是在九點左右將人給叫了起來。

  將重新熱過的早餐端到桌子上時,撐著臉坐在桌邊發呆的那人看起來還有些睡眼惺忪,愣愣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可愛,這讓一太無聲地彎起唇角,輕手輕腳的靠近之後,冷不防在他嘴唇輕碰一下。

  結果,當然是毫不意外地得到虞因被嚇了一大跳的吶喊,「一太!」

  「我在這裡,沒跑。」一太笑了笑,將叉子塞到他的手裡,然後引導那隻手去撈盤子裡那金黃色的炒蛋。

  根本是被捉弄的虞因不高興的輕哼了聲,決定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況且自己吃早餐還得靠他在旁邊幫忙。

  只是在安靜到只有叉子輕碰餐盤聲響的時候,虞因突然聽到了新聞播報的女聲。

  「新聞快報,今日凌晨一點在台中市發現一具無名女屍,根據現場勘驗已經死亡超過三個星期……」

  他偏頭望向一太那邊,疑惑地問:「你什麼時候開電視的?新聞正在播的無名女屍在哪個地方?」

  一太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在靜默幾秒之後,緩緩道:「……我沒有開電視,也沒聽到你說的新聞。」

  沒有開電視?也沒有聽到新聞?

  靠啊那剛剛那聲音又是從哪裡來的──?!

  虞因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且覺得背脊整個發涼,好像有冷颼颼的風不斷地在吹著。

  一太替他倒了一杯熱豆漿,突然道:「不過,早上我去找阿方,有問到了一些事情。」

  「你問到了什麼?」虞因在心裡想著一太什麼時候出去的?難不成是那時候把自己從惡夢中喊醒之後?

  「那時候一起參加聯誼的XX大學的女生,有一個已經失蹤了半個多月,到現在還沒找到。」

  「……咦?」聞言,虞因征愣了一下。

  女孩子,失蹤半個多月。

  會不會就是……

  「她失蹤前曾經跟徐哲玄約了要看電影,徐哲玄因此被警察詢問過,但是據他的說法那天晚上他在電影院根本沒等到對方,手機也沒人接,後來不管是臉書還是LINE都沒找到人,一直到被警方找上時才知道原來她已經失蹤了。」

  「那名失蹤的女生叫什麼名字?」虞因問出口的同時,腦袋裡不自覺的想起那天晚上去找阿關拿鑰匙時,站在徐哲玄旁邊的那名漂亮女孩子。

  「你應該見過,她叫楊雨燕。」

  ……果然。虞因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記憶裡的身形,漸漸與在徐哲玄身邊看過的那抹白影重疊。

  失蹤半個多月,應該是已經遇害了,而且長髮底下的那張臉看起來已經面目全非,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狠心將一個漂亮的女生毀容殺害?

  難不成是追求不成痛下殺手?還是欲行不軌遭到反抗最後誤殺?又或者是想分手但是遇到恐怖情人……虞因不禁想起新聞上經常看到的社會案件,然後想著該不該冒著被大爸和二爸聯手修理的風險去問問警方那邊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我讓阿方去幫我問問XX大學的人,應該能問到些消息。」

  「說到這個……」虞因忍不住將方才心裡的疑問說出來,「你什麼時候去找阿方的?早上你叫我起來的那時候嗎?」

  「嗯,本來是想打電話的,不過阿方沒開機,我就直接去他家找人了。」

  「……一大清早的他就沒想揍你?」換作是自己,一大早被人這樣挖起來問事情的話肯定會只想先把人給狠揍一頓。

  「他想動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陪他練練手。」一太用彷彿只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很好的那種非常淡然的語氣說著。

  「……」虞因想,阿方有一太這個朋友可能也是命。

  因為眼睛看不到,虞因現在能做的事情很少,以前還能看看書、打打遊戲的,現在沒事時只能坐在椅子上,聽著電視或音樂,更多時候是發呆。

  吃過早餐之後,一太牽著虞因讓他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轉到新聞頻道讓他聽新聞,自己去收拾餐桌還有將用過的杯盤清洗乾淨。

  之前虞因想著自己就算看不見也是能幫忙的,不過在失手摔了一個盤子後,一太還是將人帶到客廳去乖乖坐著。

  聽了好一會兒的電視,這個時間的焦點新聞,除了政治和生活方面的內容,還真的沒聽到關於女大學生失蹤或發現無名女屍的報導。

  「……阿方剛打給我了。」一太從廚房走了出來,遞了一杯水給趴在沙發扶手上、看起來百無聊賴的那人。

  「阿方問到了?」聞言,虞因立刻打起精神爬起來坐好,小心地捧著塞到自己手裡的水杯,有些驚訝道:「這麼快!」

  「目前只是以失蹤處理而已,據說最後看到楊雨燕的是她的班上同學,那天是星期三,下午他們班上剛好有開班會,四點左右結束時她說跟人約了晚上要看電影所以婉拒了其他人約唱歌的邀請。後來班上同學就再也沒看過她,一直到星期五晚上,她家裡等不到人回來聚餐又打不通手機跑來學校找,驚覺人失蹤了才趕緊報警。」

  「我記得她是住宿舍的吧?她的室友沒發現嗎?」

  「星期三晚上她就沒有回寢室了,雖然星期四晚上也沒回來,但她偶爾會在外面過夜,所以她的室友們也沒有特別在意。」

  「這樣啊……那還真的有點像大海撈針。」

  「不過,學校有另一小股流言在說楊雨燕是跑去北部當已婚社會人士的小三,被有錢的金主包養什麼的……這點有些耐人尋味,楊雨燕在班上人緣不錯,失蹤之後很多人都挺擔心的,但也有少數聲音說她男女關係挺亂的,所以這流言是被人藉機詆毀還是有跡可循就不知道了。」

  「我覺得楊雨燕看起來是很愛玩的女生沒錯,但被金主包養這就很難講了。」虞因畢竟跟她也只是一面之緣,根本看不出對方的為人性格到底怎樣。

  「你覺得她已經遇害了?」

  「嗯,十之八九……」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虞因越想就越覺得那個阿飄很像楊雨燕,而且跟夢裡那個倒在山坡下的身影也很像……欸、等等!

  明亮的星空,郊外的山坡上,巨大的輪子。

  還有,一群呼嘯而過的嬉鬧聲,而那幾道光……就像是夜晚騎在人煙稀少的山路上時切換的遠光燈。

  夢境裡那幽暗模糊的畫面似乎清晰了起來,一個猜測於腦海中呼之欲出。

 

  「一太,幫我撥電話給阿關,我想問他兩個多禮拜前他們夜衝到底去了哪裡……」

 

 

  

 

 

  『我們那天也沒去什麼危險的地方啦!就沿著我們曾經去過的山路騎而已……哪邊的?就那個有座廢棄遊樂園的那條啊!我還記得很久以前你說那邊感覺很陰,還緊張兮兮的把提議進去探險的人罵了一頓。』

  『你說阿哲喔?有啊,他臨時說要跟我們去,不過因為機車都分配好了,所以他自己一個人騎。』

  『蛤?沒什麼異狀啊!若真的要說的話,隔天有早八的都翹課了算嗎哈哈哈哈──』

  『啊你突然問這個幹嘛?都過去差不多三個星期了……靠、你不會是看到我們身邊跟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來問問吧?也不對啊、你現在眼睛不是……呃,我什麼都沒說,阿因你別放在心上。』

 

  根據阿關的說法,虞因慢慢回想著很久以前跟他們去夜衝的記憶。

  那座位於山區的廢棄遊樂園,確實跟夢裡的場景很像……那個巨大的輪子,應該就是遊樂園裡那個的生鏽又爬滿藤蔓的摩天輪。

  「地點確定的話,那就去看看?」一太聽完他的推論之後,很乾脆的提議。

  「是可以,不過我覺得不要太晚去,那邊真的不太乾淨。」虞因也回想起那時候去夜衝,當時的跳針眼一下子看到不少「人影」在山上悠悠晃晃的場景真的嚇得腿軟。

  「那還是我找小海來?我記得阿方說小海前些天去南部出差,今天下午應該就回來了。」一太也不等虞因回應,直接拿出手機、指尖滑過螢幕翻著聯絡資訊。

  即使隔著手機也能隱約聽到那中氣十足的聲音,虞因想著有小海在的話雖然可能免不了黑線,但至少安全上是有保證的,特別在針對阿飄的這方面……「鐵板」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完全鎮得住場面。

  三兩句話就聯絡完畢,一太按下結束通話後,道:「小海在回程的路上了,大概再兩個小時會到台中。」

  「……那今天下午的課還是先翹掉好了。」就算有小海在,虞因還是不怎麼想太晚靠近那個地方,若去上課的話,結束時都五點了。

  「我猜你現在大概也沒心情去學校,所以跟小海直接約在那個地方碰面。」

  「……嗯,希望被大爸他們知道的話不會被揍。」

  「呵呵,那我可能也要擔心一下這個問題。」一太輕笑了聲,語氣有幾分輕鬆但也有幾分正經,「畢竟,你爸爸他們可是把你交到我的手上了。」

  虞因覺得臉頰微微發熱了一下,也不知道紅了沒有,嘴巴還是不滿道:「不要說得好像是我大爸他們嫁兒子一樣!」

  聽了他的話,一太笑得更加愉悅,接著他悄悄地湊到虞因的臉側,嘴唇輕輕地碰了一下後才在耳畔道:「難道不是嗎?」

  虞因又被嚇了一跳,還差點把水杯給灑了,於是忿忿的反駁道:「當然不是!」

  「好吧,等事情告個段落之後我們再來探討這個問題。」一太看著那張也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氣紅的臉,揚起的嘴角在短時間內暫時拉平不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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