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滄海╢

食用前注意：原作背景，自我流設定注意，冰炎 x 漾漾

　　地點：未知

　　時間：下午四點四十四分（學長提供）

　　「這邊才對！隨便亂走你是想迷路到死嗎？」學長從後方用力地抓著我的衣領，強迫我變換方向，差點沒把我給勒死。

　　「喔……」我揉了揉脖子，認份地跟在黑袍大爺的後面。

　　「自己跟緊點，要是發呆走丟了我也救不了你。」學長瞄了我一眼，嚴肅地警告著。

　　「我會跟好的。」我趕緊又貼得離學長近一點，生怕他腳太長步伐太大將我甩在後頭。

　　迷苒之谷，是我和學長目前所在的地方，據說是時光妖精的祭祀之地。

　　第一眼看起來是個走奇幻風格的森林，樹木花草都是粉紫、粉藍、粉紅……這些夢幻的色系，而樹葉花朵那些更不是一般我們看到的那樣，而是像水晶一般堅硬，剔透漂亮，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暈，彷彿來到童話故事般的場景。

　　但這裡卻不像表面這般溫馨無害，實際上是很大的迷宮，除了有資格踏入此地的時光妖精會本能的知道方向、以及擁有能夠指路的時砂輪盤外，不管是誰來到這裡都會迷路，在同個圈子打轉，傳送類陣法全部失去效用，被困於此直到死亡為止。

　　學長手上那個看起來像是占卜水晶球的物體，裡頭有指著二十四個方位的指針，周圍還有幾個沙流般的瀑布不斷往球底流瀉著白色細沙，但很神奇的是那些沙並沒有淹沒指針，就好像維持著一定的高度。

　　這個時砂輪盤是時光妖精向公會求援時一併送過去的，最近察覺到有扭曲的陰暗種族出現的痕跡，但始終沒有追到鬼族的蹤影，直到近日有族人遇害被殺，只能尋求公會幫忙。

　　不過，鬼族跑來人家的祭祀地方幹嘛？我突然想起前幾天號稱在休假中的鬼王高手，總覺得這件事搞不好跟他脫離不了關係。

　　這個地方雖然只要迷路就很恐怖，但身在其中的氣氛感覺卻是寧靜平和的，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謠，低調傳唱著屬於這個種族的悠遠歷史。

　　但是跟著學長的腳步來到一個被樹林包圍的湖泊旁邊，我卻突然覺得不大舒服，彷彿聞到了不好的氣息，像是血腥、惡臭、髒汙等一切負面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你也感覺到了？」學長收起時砂輪盤，那雙銳利的紅色眼睛警戒地掃視著周圍。

　　「嗯，感覺有點不舒服。」我皺著眉頭，學著學長的樣子，睜大了眼睛觀察四周，但是除了靜還是靜，就連水面也如鏡子般平穩，沒看出一點波瀾。

　　「連你都察覺到了，看來對方也是不想躲了。」學長冷冷一笑，拿出一顆白水晶，在手裡握緊之後再攤開，已經化作粉末的水晶粉在他手掌堆成小小的山，「指路之引，藏匿之物無所遁形。」

　　那些粉末自動朝湖面和周遭樹林散開，一時之間這座原本就走奇幻風格的森林還多了散發著微光的點點晶塵，只是它們附著上之後，一道巨大黑影在湖面上隱約可見。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侵害的異界之物見識你的殺。」學長立刻將烽云凋戈召喚出來，然後像丟標槍一樣往那黑影拋射出去。

　　我本來以為那抹黑影會迅速地閃避掉，但他並沒有，銀槍射中不知道是頭還是腳的地方，接著發出難聽刺耳的怒嚎聲──

　　「該死……你們都該死……啊──」

　　黑影一下子變細變長，朝著湖畔邊延伸過來，一會兒已經看不見水面上有黑色的影子存在，但卻留下幾道黑色的水紋，讓人直覺非常不祥。

　　一名男人站在水邊，而烽云凋戈從他的左小腿貫穿到右膝的地方，身上好幾道被利刃劃開的傷口正不斷地滲著黑色的血，看起來原本傷勢就不輕了，我想這應該是他沒有成功避掉攻擊的原因。

　　這是中了什麼機關嗎？還是先前就被時光妖精追擊過了？又或者……鬼族內部自己窩裡反？

　　「吾乃比申惡鬼王七大高手之一的暗刃貴族薩利沙，愚蠢無知的低下種族，你們將為壞我大事付出代價。」

　　我說老大，你一邊放話身上那些傷口還一邊噴著血，另外腳上還插著對手的武器，你放話放成這樣就不心虛嗎？

　　「該付出代價的是你！」學長突然往前衝了過去，一個帥氣的滑行過那名男人的身邊時，快狠準的將烽云凋戈給一把抽走。

　　只聞暗刃的貴族發出更尖銳的怒吼聲，腳上多出兩個大窟窿更是瘋狂地噴著黑血，那些黑色液體就這樣往湖泊裡面流……就是剛剛那個感覺很不祥的水紋。

　　那名男人像是一點也不痛，還有身上的血很多不用錢一樣，雙手各化出一把黑色的短刀，直接朝學長撲了過去，兩人纏鬥了起來。

　　我將手按在老頭公上面，雖然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用過米納斯，頂多偷偷用老頭公小範圍的佈一下結界，但遇上鬼族的話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轟隆隆──」

　　突然湖泊那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東西在湖底產生大爆炸一樣，還掀起好幾層樓高的水柱。

　　我拍著老頭公佈下結界，在水柱沖刷過後，雖然周遭地面泥濘一片，但至少我身上還是乾的，轉頭看向學長那邊的戰況……看起來沒變落湯雞，還是打得難分難捨，應該沒有受到影響。

　　「後面！」學長突然分神朝我大喊一聲。

　　我猛然一回頭，發現一張扭曲的臉孔出現在我背後，張著血盆大口正準備把我吞下去。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偷襲者見識你的絕姿。」睽違已久的掌心雷出現在我的手上，但完全沒有時間好好懷念一下，我舉起米納斯就朝那張大臉連發射擊掃了一排彈孔過去。

　　然後他就痛吼一聲往湖泊方向緩慢墜落，最後冒著煙掉到水面上，沒多久就沉進水底，應該是死透了。

　　不過，剛剛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我往湖邊靠近幾步，想看看水底有什麼東西，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耳熟但卻讓我整個人都毛骨悚然起來的笑聲。

　　「呵呵，我們果然又見面囉。」

　　靠啊又是安地爾那陰魂不散的變態！

　　「離他遠一點！」學長再度朝我大喊，這回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憤怒。

　　我偏過頭看了一下學長那邊的戰況，正好看到剛剛那位暗刃的貴族被烽云凋戈攔腰劈成兩半，上半身迅速地被冰凍起來，下半身則是燃起燄火，很快就燒成漆黑焦炭。

　　勝負底定。

　　造就這一切的黑袍，依舊全神警戒的握著銀槍，拂過的風撩起袍角，看起來英姿颯颯，凌厲的紅眼瞪了過來，看起來威嚇又有震懾魄力。

　　「亞那的孩子，看起來復原得挺不錯的。」安地爾的視線移向學長，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還愣著幹嘛？不是叫你離他遠一點！」學長沒有理會他，而是凶惡地瞪著我。

　　「欸、喔。」是說我離安地爾也不是很近，差不多還有四、五步的距離，不過變態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所以我趕緊快步往學長那邊跑了過去。

　　「別那麼小氣，讓我跟這孩子聊幾句嘛。」安地爾也沒有其他動作，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上回在左商店街，我就說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果然……連幻武兵器也讓人覺得似曾相識呢。」

　　你會似曾相識是當然的，因為這把槍曾經轟掉你的腦袋。

　　我在心裡吐槽著，依然將米納斯牢牢緊握住，沒有刻意掩飾的打算，因為我還想著如果安地爾要動手的話我就開二檔轟他個稀巴爛，早在上次學院大戰時我就想這麼做了。

　　「你什麼時候跟他私下接觸的？」學長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副很想掐死我的樣子。

　　「也沒、就……上一次任務回來，我一踏進左商店街這個人就冒出來……」我完全是被強迫的大人明鑑啊！

　　「呵呵……這麼久沒見，變化可不小。」安地爾輕輕地笑了起來，道：「但是感情還是這麼好呢，真令人羨慕。」

　　學長最後丟給我一個警告眼神，好像在告訴我「回去再跟你好好算帳」之後，將火力全數移轉到安地爾身上，冷冷地道：「不關你的事，擅入迷苒之谷究竟有何目的？」

　　「確實是有點小打算。」安地爾微微點頭，異常大方的承認了，但是他接著揚起的笑容更加燦爛、也讓人更有不好的預感，「但是，你們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喔。」

　　「什麼……？」我納悶地看著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我遺漏了？

　　「湖泊底下，有邪惡汙穢的力量。」米納斯的聲音在我腦海響起。

　　「糟了！」我趕緊往水邊跑去，但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隆──」

　　又一次的爆炸聲響，但這回掀起的不是水柱，而是湖心中央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迴旋的湖水夾雜著無數條黑色的水流，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幽幽暗光。

　　「別靠近，是異界之門開啟過的痕跡！」學長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臂，直接將我整個人往後拖，轉頭怒道：「安地爾！你們到底在湖底下動了什麼手腳？」

　　「也沒什麼，炸了幾個景羅天和殊那律恩手下的高手，用扭曲的力量改變異界之門啟動的方向，再讓薩利沙轉移你們的注意力好拖點時間……亞那的孩子，你猜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安地爾惡意地笑著，帶著目的即將達成的得意。

　　扭曲的力量、異界之門啟動的方向……再加上這裡是迷苒之谷，屬於時光妖精的祭祀之地，古老而悠久……靠！我好像知道安地爾的目的了！

　　我立刻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瞪著安地爾，有種舊恨未解又添上新仇的怒意──真的好想開二檔打爛他啊啊啊！！

　　「你想引起時空風暴，進而導致時間亂流？」學長瞇起眼睛瞪著他，大聲喝道：「想要扭轉過去是沒用的，你就不怕一個失手讓鬼族還有整個獄界從所有世界上消失？」不愧是黑袍，幾個關鍵字就立刻推算出結論。

　　「呵呵，凡事都有可能，如果我能藉由時間亂流將千年前的耶呂、鬼族大軍都召過來呢？說不定還能讓亞那完好無缺的站在你面前，光想像就讓人很心動，不是嗎？」安地爾繼續笑意吟吟地說著，只是我覺得他那笑容越來越扭曲也越來越詭譎可怕。

　　「發生過的歷史無法改變，縱使扭轉時空，只會導致無法預測的後果。」就著腦袋裡所知的一切，我對著安地爾沉聲喊道：「時間之流的定律無聲而形，這不是你能觸碰的禁忌，快點住手！安地爾！」

　　我說完之後，安地爾驚訝地看著我，若要具體形容的話大概是接近於「見鬼了」的表情，連學長也瞄了我一眼，目光看起來不可思議。

　　「那又如何？我安地爾‧阿希斯的能耐可不是你們能看透的。」這位鬼王高手又對我笑得一臉可怕，「果然變了個人連說話內容都不一樣了呢，我對你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不好意思我對變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請你有多遠就滾多遠！

　　「我已經回報公會了，在那之前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學長讓我站到安全一點的地方去，自己舉著烽云凋戈主動挑起攻擊。

　　銀槍的爍爍風華和黑針的幽幽暗光激烈交戰，眨眼的數秒間戰況立刻就趨於激烈。

　　如果時間不長的話我相信學長扛得住的，再者公會的援兵應該等等就到了。

　　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我看著漩渦上方逐漸形成的風暴，心底的不安跟著擴大，但是又異常平靜。

　　因為解決的辦法已經在我腦海裡，只是我願不願意選擇去做而已。

　　引起時間亂流的代價無法預料，在前方等待著的可能是永遠的消失，或是比那更可怕的結果。

　　強制終結風暴的代價，亦是如此。

　　但是我看著學長的背影，內心卻一點一滴的堅定起來。

　　一年多前我既然選擇了讓學長重新歸於這個世界，再加上過往的親人朋友仍在，就不能讓這個世界面臨未知的毀滅威脅。

　　已然決定之後，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讓老頭公設置一個小結界，將米納斯放了進去，我相信學長會記得帶他們回去的。

　　「主人……」

　　米納斯，老頭公，謝謝你們過去的幫助。

　　能夠重聚的這段日子雖然短暫，但我還是很高興。

　　耳邊傳來水滴滑落的細微響音，彷彿伴隨著幽幽的嘆息。

　　我從口袋裡拿出片刻不離但從來未使用過的墨玉，捧在雙手的掌心之中，然後閉起眼、低頭以額際輕碰一下──那盞古燈出現在我眼前。

　　站在湖岸朝水面跨出步伐，如同在時間交際處那時一樣，我捧著古燈沿著水面走向湖泊中央。

　　身後的打鬥聲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我聽見那氣急敗壞的熟悉怒吼……

　　「褚！不可以！」

　　你果然認出我了，學長。難怪你從來沒叫過「白陵陽」這個名字。

　　但我並沒有回頭的打算，而是閉上眼睛，往凝聚得越來越大的風暴邊緣躍起──

　　任憑那狂肆風旋將我拖了進去。

　　錯亂的一切將歸於平靜。

　　以及，未知的終結。

　　　　　　　　　　　　　　　　　　　　　　　　　　　　TBC.

 下回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