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滄海╢

食用前注意：恆遠之晝05+06劇情衍生，後面自我流設定出沒，冰炎 x 漾漾

　　之三、

　　「唔……」

　　從深沉的黑暗中逐漸醒來，褚冥漾在意識還迷糊時就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吟，原因是他現在的感覺真的不怎麼好，確定自己是躺在柔軟的床鋪上，但身體彷彿一直在下墜似的又暈又沉。

　　腦袋整個熱烘烘的，發燙的臉頰蹭著底下柔軟蓬鬆的白色枕頭時還感到格外冰涼，可見他到底燒到多嚴重──上一次因為回家一趟卻不小心中了流感而發高燒時，好像還沒這麼難受，該不會已經飆破四十度了……靠啊救人喔！

　　理智告訴他光這樣躺著燒是不會退的，但實際上睜開眼睛就是高燒的淒慘少年還在混亂之中，連自己之前到底是做了什麼導致現在燒到快要可以起鍋端上桌的原因都還想不起來。

　　深吸了口氣、接著又緩緩呼出比平常灼熱不少的吐息，褚冥漾眨了眨因為高燒的體溫而濕潤不已的眼睛，稍微打量了四周，濛上水氣的視線範圍內，可以肯定靜悄悄的周圍確實沒有其他人在。

　　這是在欺負他現在連救命都喊不出來嗎？感覺口乾舌燥且喉嚨正火辣辣地疼著的褚冥漾有些委屈地想。

　　默默在心裡淚流滿面替自己哭訴一下，衰小成習慣的妖師少年做好心理準備，決定頂著暈到不行的腦袋、就算是蛇行也要爬出去找人求救時，腦袋裡就響起了自家龍神精靈那冷涼的嗓音──

　　「稍待片刻就會有人回來，您現在最好不要任意走動。」

　　回來？所以其實原本是有人在這裡？

　　……對了、先前從冰牙族去了獄界還被那些人當成聊天室集體腦入侵，後來──後來怎麼了？隱約只記得學長他們最後說要調整我身上衝突的保護力量，但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而且我又是怎麼回來的？這個房間看起來還是冰牙族的風格沒錯，但很明顯的不是之前借住的居所，總覺得有點眼熟……

　　「您體內的守護力量造成的衝突超出預期，在觸發的瞬間就因為太痛苦而失去意識。」

　　那不就謝天謝地還好我昏過去！直接痛暈這已經到什麼變態的程度了？！

　　有些激動的情緒導致他煞不住已經側過身預備撐坐起來的動作，但這樣的活動幅度顯然是過大，加重的眩暈感讓褚冥漾瞬間覺得天旋地轉，一陣想嘔吐的反胃感直接湧了上來，還讓他本來就不太穩的身體晃了晃、眼看著就要摔下床鋪──

　　但預想當中的疼痛並沒有接著到來，在那之前少年就頭暈目眩地一頭撞進另一個人的懷抱裡，冰冷淡漠卻無比熟悉的氣息瞬間侵入整個空間……不、並不是侵入，而是加深了此處原本就有的淺淡痕跡。

　　還糊裡糊塗的褚冥漾來不及細想，耳邊就響起自家學長那氣急敗壞中還不忘夾帶諷刺的怒罵：「病成這樣還敢下床？你是嫌自己還不夠腦殘，想摔得更殘一點是不是？」

　　冤枉啊大人他只是一時控制不住──

　　少年悲痛萬分的在心裡大喊冤屈，但實際上卻不怎麼敢開口，因為他真的很擔心壓不住胃裡還一陣陣傳來的噁心而吐出來的話，明年的今天他的親朋好友就只有來墳前追思緬懷自己的份了！

　　……喔，而且說不定還只是衣冠塚。

　　因為他已經被黑袍大爺挫骨揚灰連一點渣渣都沒有剩下。

　　被抱回床上躺著，感覺到有個容器被稍嫌強硬地塞到嘴脣邊，褚冥漾下意識的微張了嘴，那黏稠的液體就這麼順勢灌了進來，也沒有給他嗆著的機會，入了口就直接在舌尖化開，一股像是蜂蜜般的甜味擴散開來，呼吸間也多了幾分淡雅卻不刺鼻的柔和花香，就這麼一小口的糊狀東西，卻很快就讓他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最先壓下去的自然是差那麼一點就要趴在床邊開始乾嘔起來的噁心感。

　　好一會兒後，雖然腦袋還是昏沉沉的高燒狀態，但至少那天旋地轉的頭暈已經好轉許多，睜開眼睛視物時也不會因為這樣而難受想吐了。

　　褚冥漾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嘖，只是調整而已竟然會虛弱成這樣，看來你這些日子下來的鍛鍊還是遠遠不夠。」

　　好不容易能夠緩和過來，褚冥漾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並且接過自家學長遞來的溫水時，差點被這句話嚇得直接將水杯打翻，為了自己往後的人身安全著想，他鼓起勇氣、認真地反駁道：「學長，我覺得我已經有進步了。」不要這麼想逼死一個來自地球除了非常衰小其他都平凡到不行的普通人類啊喂！

　　「呵。」冰炎冷冷地笑了一聲，雖然沒有直言但那毫無溫度的笑聲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不過他沒有執著這個話題的打算，轉而道：「雖然新的抑制守護已經完成，但在清空過去那些過多的力量時難免會造成的部分反噬導致你現在的狀況，因為新的保護才剛完成，無法強制將這些症狀立即解除，必須讓你的身體去習慣這些，而後自主調整。」

　　簡單的說，就好比像是他的身上天生自帶某種病毒，現階段還無法自控只能依靠外力協助，而目前已經將新的抗體注入體內，必須讓它自然而然地開始運行，並且和身上的病毒協調成最佳的平衡狀態，所以在此之前無法用藥物、治癒術法……等等外力去介入。

　　用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再想過一遍後，褚冥漾很快的就將這個訊息消化完畢，畢竟「失衡」的痛苦他在抵達冰牙領地之前就在戰牙幽鬼上親身經歷過了，就當作現在的難受是為了往後的身體健康心靈安定好了。

　　懷抱著積極樂觀的心態給自己打氣之後，端起水杯隨手就灌了大半的褚冥漾想起方才入口的甜糊糊，接著又好奇地向自家學長打聽那東西的來歷以及是否會不會造成影響。

　　「月輪蜜草的汁液，一種效果非常溫和的安撫植物，經常被用來緩解嘔吐或頭暈的症狀。」冰炎簡單地解釋完，脣角卻突然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因為不算是藥用，絕大部分被專門用在治療孕吐。」

　　……專治孕吐是什麼鬼！

　　那接下來是不是還要送補充營養的食物過來給他養胎用？！

　　少年敢怒不敢言地看著冰牙族的小王子，那張漂亮好看的臉展現出來的笑容非但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更加地深切，而且還是他在黑館見過最多的那種──充滿熟悉的惡趣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妖師的力量自主發功，一名精靈少女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而且還是褚冥漾之前見過的熟人、先前負責接待他們的那位半百精靈，還為他帶來了伶伶兒做的食物。

　　可能看在他還病著的份上，也可能是旁邊那位冷冰冰的小王子存在感太過強烈，熱情活潑的少女並沒有停留多久，放下東西、說完祝福的簡短話語就離去，連星星月亮什麼的也都沒提到。

　　「先下來吃點東西吧。」冰炎先是抽走少年手裡的杯子，再將他從床上抱了下來，逕自將人送到幾步距離外的白木扶手椅上。

　　猝不及防被抱離床鋪，少年當場嚇得直接僵住，幾秒後回神時已經被安置妥當，椅子裡還事先佈置了韌實的軟枕和絲絨坐墊，而面前則是擺好了木碗所盛裝的熱湯，正散發著騰騰白煙和濃濃奶香。

　　「傻愣著做什麼？」冰炎抬腳輕踢了一張矮凳到桌邊，在少年的面前坐了下來，姿態輕鬆隨意，但那目光和神情卻大有緊迫盯人的意思，見他整個人還是那副完全呆掉的模樣，沒好氣地道：「你要是真的想把腦子摔得更殘，待會就自己走一步路試試。」

　　「喔。」少年呆呆地點頭應和，這時他也察覺到自己是真的沒什麼力氣，渾身軟綿綿地倚靠著背後的軟枕，才沒有像爛泥般整個人癱在椅子裡。

　　褚冥漾不知道自己暈了幾天、也餓了多久，但那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竄進鼻間後，原本隨著他的昏睡而遲鈍的感官徹底甦醒過來，他這才感覺到自己到底有多餓，肚子只差沒有當場來首奏鳴曲以示抗議。

　　而在他開始小口小口地喝起湯的同時，對面的冰炎也沒閒坐著，緩緩說起在那之後的事情──

　　對於褚冥漾來說，去了某個地方再出來後外界已經過去Ｎ天的經歷，差不多可以說是習以為常了，因此知道從獄界回到冰牙族時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後的事了，他也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太大的反應，頂多是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他回來之後，又毫無知覺地昏睡了將近四天，才在今日醒了過來，而另一個被鬼王「處理」過的夏碎只休息一天就大致恢復，幾個人商量過後便決定要回學校了，畢竟此行的目的已經圓滿完成，他們不好在已經退出世界的冰牙族地打擾太久，所以一行人在昨日早上就啟程離開，尚未醒來的妖師少年和還在休養的小王子則是被留下來。

　　雖然被大部隊遺棄了，褚冥漾卻不怎麼擔心害怕，因為自家學長還在身邊……雖然性格暴躁了點又傲嬌了點，但這種有靠山在的感覺就是讓人安心啊！

　　越想越放心的少年，心滿意足地將最後一口湯喝進肚子裡，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雖然只是喝了一碗湯，但餓太久的胃不適合一下子塞太多東西，這就足夠讓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熟悉的睏意再度襲來……

　　「想睡就回床上去。」冰炎淡淡地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就起身直接將人抱了回去。

　　感覺到身體再度回到柔軟的床上時，褚冥漾最後一次張開眼睛，在模糊的視線裡看到自家學長的面容，焰色的眼眸隱約流露著幾分溫柔。

　　「笨蛋，要睡就快點睡……」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褚冥漾莫名地惦記著一件事情。

　　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

　　之四、

　　事實證明，人在迷迷糊糊的生病狀態中確實難免會忘記一些事情。

　　當褚冥漾又一次醒來時，身體狀況已經大致恢復，連高燒都退到正常的溫度，頂多是還有一點大病初癒的痠軟，但這點疲乏不至於影響他的思考。

　　所以他終於能想起被自己遺忘的是什麼了──那隻黑小雞！

　　他的腦海裡還記著那天去墓園前的最後一次碰面，哈維恩雖然很不爽但還是認命留在原地等待，連一句抗議也沒有，然後自己就突然消失這麼多天還音訊全無，接著從昏睡中醒來時又從學長那邊得知一行人已經先回去了……黑小雞有可能這麼乖巧聽話的跟著其他人先回去嗎？想也知道不可能！

　　說不定在他還在獄界的那些天裡，黑小雞就已經進化成狂暴黑小雞在冰牙族四處拆房子了，若是沒有成功還是因為被精靈武軍給暴力鎮壓的緣故──究竟在離開之前，他會不會收到厚厚一疊的求償帳單？

　　像冰牙族這種早就退居世界的古老種族，一草一木都是千百年起跳的古蹟。

　　將他賣個上百遍都不見得賠得起啊！

　　「幾位客人已經搭乘伊多維亞派來接使者的船一同離開，當時殿下也前往港口送行……那位夜妖精嗎？是的，他也離去的行列……不，冰牙族近日來一如往常的平靜安寧，並未聽說有任何騷動發生。」

　　妖師少年雖然病好得差不多了，但他被一直在前面的客廳忙碌的房屋主人限制不準踏出居所半步，否則後果自負，因此只得乖乖待在屋子裡，根本沒辦法出去找其他精靈詢問近期內是否有黑色種族造成的災情。

　　幸好有溪兒再度送了伶伶兒做的食物過來，褚冥漾才能趁此機會向她打聽，雖然不知道黑小雞是怎麼乖乖上船回去的，但看樣子是不用賠錢更不用賣身了。

　　鬆了一口氣的他，興致高昂地拎起裝了點心的提籃和精靈少女帶來幾本說是要給他打發時間的書，來到庭院──這應該還算在自家學長所規定的住所範圍內吧？

　　原地思考了幾秒，自覺關在屋子裡這麼多天、悶到都快長蘑菇了，抬頭瞇起眼睛感受了會兒外頭暖和舒服的和煦陽光，帶著些許涼意的微風不時地徐徐拂過，這麼好的天氣讓總是屈服於黑袍大爺淫威的褚冥漾難得大膽了一回，高高興興地找了一個適合的角落開始窩著。

　　那是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下，粗實的枝幹懸吊了張寬大的籐編搖椅。

　　綠意盎然的藤蔓沿著座椅編織纏繞，盛開在其間的淺色花朵散發著淡雅的芬芳香味，讓褚冥漾想起了稍早前忍不住先拈起一塊來品嚐的點心，那種帶著清香的軟綿口感，自然而清爽。

　　柔和不刺眼的陽光穿透枝葉縫隙灑過下來，沁涼舒爽的微風不時輕輕挑動著他的頭髮和手上的書頁，迎面吹來的盡是清新的恬淡氣息，徜徉在生機最原始蓬勃的自然之地，少年懶洋洋地靠著椅子打了個哈欠，極度放鬆地想著如果未來有一天精靈族想要經營養老事業，絕對可以風靡全世界。

　　不遠處的樹梢傳來細碎的鳥聲，清脆響亮，而後開始轉為長啼鳴叫，彷彿在發出幾個單音後逐漸成調。

　　在正式高歌之前，還要先開開嗓是吧？

　　聽著那不怎麼吵雜、甚至還算是有些悅耳的鳥鳴，褚冥漾打起精神，繼續翻看手上的書冊。

　　溪兒帶來的書並不是什麼艱澀難懂的古書，也不是太枯燥乏味的內容，而是像是繪本的形式，精美的圖畫搭配簡短的文字，描述著聖山的傳說與星謠的故事。

　　這八成是精靈族給小孩啟蒙用的童書。

　　僅管如此，他還是看得滿入迷的。

　　「我有說你能出來嗎？」

　　冷不防在後方響起的冷涼嗓音，嚇得褚冥漾險些將書給撕了。

　　■

　　「呃，庭院也算在範圍內吧？」

　　褚冥漾看著來人自顧自地在他的身旁坐下，語氣微弱地抗辯一句，同時忍不住繃緊身體警戒起來，生怕眨眼間就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黑袍大爺暴政欺壓。

　　「嗯哼。」冰炎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卻沒有繼續針對這個話題，顯然是無聲認可他的說詞，這讓少年不由得鬆了口氣。

　　「學長，你忙完了？」他還記得稍早前路過迴廊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前院那邊還頗為熱鬧，怎麼這麼快就把人潮消化完畢？

　　「那群人太囉嗦了，我讓他們過幾天再來。」冰炎有些煩躁地說，顯然是被包圍了整整一個上午鬧得他脾氣都上來了，微微垂下的目光掃了一眼身旁少年手裡翻看到一半的書冊，話鋒一轉，「在看星謠的書？」

　　說完，他又向旁邊的少年更靠近些，單手接過攤開的書本的另一側，使得兩人的身體呈現無比親密地貼合在一起的姿態。

　　鞦韆椅這種設施，一個人坐是童趣，兩個人坐是浪漫──

　　腦袋裡突然浮出這句話，使得褚冥漾再度感覺到臉頰升起熟悉的熱度，還有逐漸往耳根漫延的趨勢，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發紅起來……

　　所幸他身旁的半精靈正在專注於他手上的繪本，並沒有特別留意少年此時此刻的神情。

　　「以前我在讀這些書的時候，父親一直陪著我，並且讓我記住他的話──」那張俊美好看的臉逐漸浮現相當罕見的神情，像是細微的感傷中還有深刻的懷念，很快的重新歸於平靜後才繼續以平淡的語調輕緩地道：「天上的星辰亙古悠遠，古老的軌跡傾聽星言，漫天的星光映射轉變……在聖山的光輝下，生者的命運述說於此，未來的道路既已決定，厄運卻非絕對，即使極端的對立終究有平衡的交點，荊棘滿佈的苦痛道路總有終結，唯有堅定如昔，唯有本心不變。」

　　褚冥漾頓時想起了不久前，溪兒也同樣說過類似的話。

　　身為白色的種族卻堅持與黑暗同行，等於是時時刻刻與危險同在，這樣真的好嗎？

　　那時的他遲疑過，現在的他更無法有確切的答案，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絕對不能讓千年前的悲劇再度重演，只要彼此的心意一直不變，那麼他就會毫無保留的相信對方，無論這樣的選擇必須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

　　「又在亂想什麼？」看著身旁的少年那征愣的表情明顯不對，冰炎輕輕地揉了下他的頭髮，脣角突然彎起一抹淺笑，道：「父親還說了，往後若我有了孩子，也要陪著他一起讀這些故事，並且將這番話告訴他。」接著還用相當耐人尋味的目光彷彿意有所指地瞄了眼他的肚子。

　　……

　　………

　　孕吐這個話題就是過不去了是不是？

　　兩個帶把的在一起真的能生的話你倒是生一個給我看看啊？！

　　生怕自家學長的惡趣味到這裡還不夠，說不定很快就要伸手過來摸他的肚子然後再補上「寶寶今天乖不乖」的金句，褚冥漾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學長，我想問你一件事。」

　　看著少年那副又囧又怒卻又憋著不敢抱怨的表情，被娛樂到的冰炎臉上帶起的笑意因而更真切愉悅了幾分，更是大方地讓他將話題帶過，「什麼事？」

　　「就是黑小雞……我是說哈維恩，那名跟著我的夜妖精，離開冰牙族之前他應該沒惹出什麼麻煩吧？」像是抱住港口某根白玉柱子死活不肯走之類的。

　　「沒有。」半精靈漂亮的眉眼微微一挑，晴空萬里不過幾十秒的心情又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畢竟躺著的人是不會惹麻煩的。」

　　……所以，你們又把他放倒了？

　　這下子好了，黑小雞對白色種族的怨恨恐怕不止是不共載天了。

　　想到回去之後要面對活像是被拋棄的怨婦……不、這很可能已經達到怨靈等級了，褚冥漾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開始認真評估起將人踢去然那邊讓自己避避風頭的可能性。

　　因為他苦惱得實在太專注，以至於沒有發現身邊那位小王子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危險，彷彿有什麼壓抑已久的情緒，開始升溫到慢慢沸騰──

　　「褚，夏碎在回去前都跟我說了。」

　　冰炎輕輕地抽過還捏在少年手裡的書，將之闔上後就隨意地擱至於一旁，低頭湊向對方、讓彼此的距離縮得更近，並且緩緩開口：「我不在的時候，跟著你的不止一名重柳族，還有一個夜妖精跟你同吃同住，在你離開學校後更是一路追著你到燄之谷……喔對，那隻一年級的人蔘精也是，對嗎？」

　　「……蛤？」不要說得他好像到處拈花惹草啊喂！

　　當初明明是他們自己黏上來的！

　　連他跑路了都甩不掉，衰小如他也是被迫中獎的苦主啊！還講不講道理了？！

　　「道理當然要講。」冰炎突然笑了起來，卻是張嘴輕輕地咬了下少年的耳朵，話語隨即在他耳畔落下，使得兩人的姿態更加曖昧，「但是帳也是要算的，這兩者並不衝突。」

　　不過這樣的內容聽在褚冥漾的耳裡，心裡的警鐘瞬間驚天動地地響徹起來，但在黑袍大爺的面前無論距離相隔多遠他都不可能跑得掉，只能欲哭無淚地試圖挽救一下自己的慘不忍睹的存活機率，「學、學長，有話好說……」

　　「我早就說過了──」冰炎按住自家學弟的肩膀，稍微調整了位置、讓兩人能夠正面相對，濕熱的呼息也因此拂上彼此的臉頰，「褚，你跑不了的。」

　　那張漂亮好看的臉孔在自己面前放到最大，褚冥漾被嚇得直接往後退，完全忘記自己還坐在搖椅上，發覺身體猛然向後摔落而且還已經無法自救時，他下意識地用力閉上眼睛。

　　「啪搭」一聲，那是書本跌落在柔軟的草地上所發出的聲響。

　　隨著陣法的銀光閃爍後，樹下的那雙身影隨即消失無蹤，唯有藤編的搖椅還在原地輕輕搖晃，彷彿被風吹得緩緩擺盪。

　　　　　　　　　　　　　　　　　　　　　　　　　　　　　　　　　END(?

後面之五有一輛小車作為購書同學的福利，就不公開了

深殊篇的篇幅本來就比較短，所以我考慮再公開一小篇就好還是乾脆全部放出來～

再次感謝這場將本本帶回家的同好，通販部分這幾天已經陸續寄出，希望這個週日前能全部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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