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滄海╢

食用前注意：原作背景，自我流ABO私設注意，冰炎 x 漾漾

　　地點：Atlantis

　　時間：下午一點二十九分

　　「學……咦？夏碎學長？」

　　褚冥漾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自家學長，即使打了好幾通電話、傳了無數條訊息，也都全無回應，彷彿整個人消失在服務區內。

　　要不是從千冬歲那邊知道，學長去的地方比較特殊，需要透過專門的聯繫管道，他連報個失蹤協尋都求助無門。

　　而這天下午，他待在黑館房間裡發呆，突然聽到隔壁房間終於出現久違的聲響，連忙奔出門外──結果是臉上帶著溫和微笑的紫袍。

　　「漾漾，午安。」夏碎站在自家搭檔的房間門前，看著從隔壁房間急急忙忙跑出來的少年，笑道：「來得正好，能幫我一點忙嗎？」

　　「午安，夏碎學長。」褚冥漾征愣地看著眼前的身影並非自己所期待的那一個，忍不住問：「學長他……怎麼了嗎？」

　　紫袍拿出從房間主人那裡得到的鑰匙，抬手打開了房門，「他碰上一點麻煩，所以我來替他拿點東西。」

　　碰上……麻煩？那可是學長欸？

　　不管是什麼天大的麻煩基本原則就是通通殲滅的黑袍大爺，竟然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就在褚冥漾內心感到無比震驚的同時，夏碎對他擺了下手，示意學弟跟著一起進去。

　　他們一前一後來到客廳，夏碎連環顧四周都沒有、筆直地走向他的目標──沙發附近的地上那一疊又一疊看起來頗為壯觀的書本資料堆。

　　「應該都在這裡……」夏碎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傻在旁邊的少年，「褚，麻煩你了，幫我一起找這些書。」說完還很貼心的在書堆上拍了一下，將所有書冊上以各種語言書寫的書名通通轉換成對方能看得懂的中文。

　　褚冥漾接過紙張，低頭一看──這不是他那個目前處於失蹤狀態只差沒公告協尋的男朋友的字跡嗎？而且為什麼這張書單看起來也太像是一個準‧新好爸爸了吧？！

　　從孕期注意守則、如何做好完美胎教、給孕媽媽營養補充，到命名哲學、育兒寶典、學齡前教育方針……連如何陪孩子走過叛逆期都有！

　　書單整整橫跨孕期四週到孩子至少十四歲，原來他男朋友已經這麼迫不及待想當爸爸了嗎？！

　　「褚，你看，冰炎像不像一個過度緊張的新手爸爸？」夏碎笑著偷偷調侃自家搭檔一句，但下一秒就拋出一記震撼彈，還是以相當平淡的語氣，「就算在醫療班也沒忘記要繼續補習相關知識。」

　　「醫療班？」褚冥漾沒來得及對他的上一句話表示什麼，連忙追問：「學長他怎麼會在醫療班？」所以說千冬歲口中那個需要專門的聯繫管道才找得到人的特殊地方，指的是醫療班嗎？！

　　「冰炎不讓我們告訴你，但是我想再僵持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而且我聽千冬歲說，距離下次的……你的時間應該也沒剩幾天了。」

　　「…………」一秒就意會他消音的詞彙是什麼，褚冥漾忍著臉上的臊意，默默地點了下頭。

　　「我猜最大的癥結點，是在可能到來的新生命。」夏碎倒是滿同情他的，說穿了對方也只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連高中都還尚未畢業，「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無法幫你做這個決定，但是我想給你一個建議，那就是──可以試著把問題簡單化。」

　　「簡單化？」褚冥漾納悶地看著他，心想這可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要怎麼簡單化？

　　「如果你認為現在的你還很年輕沒有能力足以照顧他，但是冰牙族、燄之谷……還有那一位在，甚至是白陵一族，不乏能夠代為照顧的人選。」

　　照你這麼說，他「生」後不理完全沒問題？這麼不負責任的媽…爸爸，只生不教還放任不管，以後很容易有社會問題的啊！從小到大在原世界看過不少社會新聞的褚冥漾，看著紫袍的眼神突然開始有幾分譴責意味。

　　「即使你堅持要負起責任，那麼冰炎已經很自覺在做這些事了，你為何不給他一個實踐的機會呢？」看出了他的目光含意，夏碎依舊微微笑著，繼續道：「冰炎不想逼你做決定，他只能自己做好足夠的準備，等你這邊做出選擇，再完全配合你。」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褚冥漾的內心的確是受到相當程度的衝擊。

　　先前他在煩惱的問題有一大部分，在於冰炎的態度。

　　畢竟迎接新生命的到來，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他家男友的態度就非常不顯，當初也只要自己考慮清楚，其他什麼也沒說、後來更是提也沒提過，讓他多次在心裡猜測或許對方根本就不想要孩子──如今看來，學長只是不想給他壓力，也不想左右他的思考，所以才一直默默在等。

　　他突然想起那時在黑館，冰炎提到狼王卻相當煩躁的態度。

　　依照狼王陛下從女兒控一路延伸到外孫控的性格，如果讓他知道可能要有曾外孫了，那興奮程度肯定不是滿月時對月長嘯的激動可以比擬的──咳、畫面什麼的他絕對沒有偷偷想像。

　　不過……學長是笨蛋嗎？褚冥漾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吐槽黑袍大爺的一天。

　　然而，隨著這個想法浮現的是逐漸明朗的心情，彷彿那些籠罩在心頭好些日子的鬱悶烏雲，開始有了撥雲見日的轉晴跡象。

　　他好像沒那麼怕了。

　　不管是對於陌生未知的將來，還是脆弱幼小的新生命，如同紫袍所說的，將問題想得簡單一點──有在他眼裡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黑袍大爺在，他還需要為這些擔憂害怕嗎？

　　看著學弟逐漸輕鬆的神情，夏碎心裡也悄悄鬆了口氣。

　　他想了想，現在褚冥漾的態度正好有所鬆動，或許適合更進一步的刺激，「冰炎如今住在醫療班的特殊隔離病房，我離開前賽塔剛處理完他的失衡狀態……據提爾的說法，這是他住進去之後發生的第七次了。」

　　「第、第七次……？！」距離自家學長失聯大約兩個星期，這個次數會不會太過誇張了？難掩擔憂之餘，褚冥漾目瞪口呆地問：「學長他是發生什麼事嗎？」總不可能短短半個月裡都在瘋狂過度使用能力吧？

　　「提爾應該有告訴過你，Alpha信息素會強化冰炎的部分特質和力量，因為他本身的血脈就是兩個極端的衝突，而Alpha信息素的存在等於是更加激化了對立，除了失衡，他對OMEGA的氣味也格外敏感，在容易受到刺激的情況下，進而產生難以控制的攻擊性和獨佔欲。」

　　「怎麼會……不是有抑制劑嗎？」褚冥漾記得初次發情結束後，去醫療班給輔長檢查時，結束後對方是一人塞一盒抑制劑的。

　　「冰炎在血脈的影響下，情況相當特殊，抑制劑的效用只會越來越小。」搖了搖頭，夏碎的微笑中帶著幾分無奈，「先前他已經在失控中卻不自覺，察覺到自己的情況後，擔心會對你造成傷害，於是讓提爾將他隔離在特殊病房區，即使用加倍的劑量也只是勉強將症狀壓制住。」

　　「那、那……輔長沒說該怎麼辦嗎？」總不會是需要完全標記某個OMEGA吧？這個解決方式怎麼這麼熟悉！

　　「你們的狀態是相互影響的，但是目前看來冰炎的情況超出了可控範圍，所以只要你這邊解決了，冰炎也就沒事了……不過照目前的速度，最多一個星期，抑制劑就會完全失去效用」

　　「…………」所以問題繞來繞去，果然還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聽到這個結果，褚冥漾想了想，也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一切的起點確實是由他開始的。

　　沉默的少年緩緩蹲了下來，放任自己坐到地毯上，整個人像是想著想著就入定了，連手上的紙張什麼時候滑落到一旁都沒注意。

　　等到他終於回過神時，紫袍的身影早就不在房間裡。

　　對方安靜的將搭檔指定的書目挑選好帶走，貼心地留給他專注思考的獨處空間，只是在離去前還是用記錄水晶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冰炎對你的感情超乎你所想的，否則他的反應不會如此劇烈。

　　──褚，好好想一想，但也不用有壓力，冰炎如今需要的，是你聆聽自己的心之後，所做出最真實的決定。

　　「聆聽自己的心……是嗎？」

　　……如果心能說話，你想告訴他什麼？

　　□

　　褚冥漾發現自己又做夢了。

　　他一個人走在一片森林裡，林間小路蜿蜒曲折，卻還算平坦好走。

　　這條道路像是長得沒有盡頭，他獨自走了許久，兩邊的景色除了鬱鬱蒼蒼的樹木，就是繁盛盎然的花草，規律而單調。

　　徐徐吹拂過的微風，偶爾會捎來一點音訊，他凝神聽了許多次，發現那是活潑快樂的稚氣笑聲，來自於相當幼小的孩子，聽起來天真單純，無垢得像是任何黑暗汙穢都無法沾染。

　　他凝神聽了好幾回，起初是笑聲，接著開始夾雜著屬於男人的低沉嗓音，他們像是在對話，儘管無法聽清具體的內容，但足以感受到其中的開朗與溫柔，讓他無法討厭這樣嬉笑低語。

　　隨著那不時傳來的笑語，眼前的小路開始有了變化。

　　先是隱隱約約聽到流水的聲音，褚冥漾穿過一大片的灌木叢之後，就看到一條河道沿著小徑邊緣向前方奔流，直到眼前出現一座木橋，河水才改往西北方逐漸遠去。

　　他走上了搭在河面上的木橋，再前行一段路，就這麼走到了小路盡頭。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位於森林中央的木屋，看起來別緻而溫馨。

　　它的大門正敞開著，像是在歡迎他的到來。

　　他很自然而然地邁開步伐走了進去，穿過玄關、從走廊轉進客廳時，首先見到的是沙發上正背對著外面、卻也讓他感到莫名熟悉的男人身影。

　　對方的懷裡似乎還抱著一個孩子，他聽見了一大一小的對話聲，像極了他一路走來所聽到的那些。

　　就在褚冥漾又往前靠近一步時，那個男人突然側首看了過來──

　　那張臉是他見過無數回的，只是跟記憶中的比較起來，多了幾分沉穩內斂的成熟，以及更多的溫柔。

　　「回來了？你兒子說晚餐想吃上次那種蛋包飯。」低沉的嗓音平靜放鬆地這麼說著。

　　而男人懷裡的孩子，也轉身攀起父親的手臂、露出一張稚氣漂亮的臉蛋，朝這邊看了過來。

　　「爹地。」軟嫩的嗓音喊了聲，看過來的焰色眼睛清澈而明亮，有著與男人截然不同的純粹燦光。

　　瞪著那兩張根本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精靈臉孔，褚冥漾他──

　　硬生生把自己從夢中嚇醒。

　　「嚇？！」

　　褚冥漾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臟跳得飛快。

　　然而他抬手往額頭一抹，並未摸到多少冷汗，儘管夢境的內容也足夠他驚嚇了……

　　他呆坐了好一會兒，依舊清晰的夢境片段在腦中不斷重複播放，到後來甚至開始夾雜過去他們曾經經歷過的種種，從初見到熟悉、從死別到重見、從旅途到戰爭……直到終於能回歸原本的生活，平凡卻也讓人格外珍惜而滿足。

　　如果未來過的將是夢裡那樣的日子，似乎也……不壞？

　　褚冥漾想著，他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那句咒語般的言，便是──

　　我願與你共度往後的日子，直到我們同歸永眠，也要牽著手一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