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船長的冰炎在白天非常忙碌,褚冥漾頭一回知道原來身為海盜也可以這麼忙碌。

  經常看到幾個人圍著他討論事情、或是埋在房間書桌上的好幾疊文件堆裡……礙於他只是個被打包上船的小老百姓,他當然也不敢去偷瞄那些紙張到底記載著什麼東西。

  再來,就是身為船長、冰炎竟也要加入船員的巡夜排班,不過這也才讓他有機會在夜晚碰到冰炎,不然就算是住同一間房,也很少有交談的機會,冰炎實在太忙了。


  這晚的夜色很美。

  不僅是滿月,又圓又亮的銀盤般的月亮,在淺薄的雲絮之間彷彿蒙上層紗簾,非常漂亮。

  夜裡的大海一片幽暗,在幾乎沒有燈光的影響之下,滿天的星斗像是在黑色帷幕上灑滿了星砂,一片晶亮、閃爍動人。

  不知道為什麼,褚冥漾捲著被子左滾右翻就是睡不著,房裡的另一個人也還沒回來就寢,索性他就決定去甲板上走走、吹吹風,或許會有一點睡意。

  但他走出艙房、爬上甲板走沒幾步路,就遇上了正拿著提燈巡夜的冰炎。

  「你這麼晚不睡跑上來幹嘛?」冰炎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著。

  「哈、那個……就…睡不著。」褚冥漾抓了抓頭,還是老實回答。

  「白天過得太清閒所以晚上睡不著?」冰炎揚起眸,勾起嘴角微笑道:「我可以派些工作給你,保證你一覺無夢到天亮。」

  「多謝好意,不用麻煩了。」褚冥漾硬著頭皮回道。

  雖然他也會主動跑去幫忙,但他知道船上很多工作不是他這個沒幾分體力的傢伙做得來的,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平白給人家添亂他會過意不去。

  「睡不著就跟我走走吧。」冰炎也不等他回應,自顧自的朝甲板另一邊走去。

  「噢!」褚冥漾連忙小跑步跟上。


  「這些天過得如何?」靜默了一會兒,冰炎隨口問道。

  「還不錯,大家對我都滿好的。」褚冥漾邊撓著臉邊回答。

  「嗯哼。」冰炎輕輕地哼了聲,似乎是表示在他的船上過得好是當然。

  「呃、冰炎……」褚冥漾鼓起勇氣喊了聲,見對方沒有動怒而是瞥了他一眼當作回應,他說出了盤踞在心裡的疑問,「你們……真的是海盜嗎?」

  但結果有點超出褚冥漾的想像,因為冰炎立刻用鄙視的眼神瞪著他,一副『你是白癡嗎問這什麼廢話』的表情。

  「唔、我很認真耶!你們不覺得比起其他海盜,你們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像嗎?」褚冥漾急忙地接著說道。

  「有誰規定海盜一定要燒殺擄掠嗎?」冰炎平淡地反問回去。

  「呃、」這還真的沒有,「可如果不想做燒殺擄掠的勾當,那你們為什麼要當海盜?」

  「扣除當海盜名聲會差了點以外,當海盜可以收集很多情報。」冰炎輕描淡寫地回答著。

  情報?只是這樣?褚冥漾有點詫異,他覺得理由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是非分明,這些事不要知道太多對你比較好。」冰炎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那柔軟的黑色短髮、讓他突然有種收不回手的感覺。

  「嗯、唔…。」不是沒被揉過頭,但不知道為什麼,褚冥漾莫名的不敢直視對方。

  他微低下頭,感覺臉上的熱度有點高、心跳的頻率好像也快上那麼一些。


  兩人默默在柔和的月光擁抱下繼續併肩走著。

  幽靜的海上夜,頓時只剩兩人踩在甲板上的腳步聲,交錯著無止境的浪濤聲。

  加上流轉在他們之間那種微妙的氛圍,形成一幅很寧靜、恬淡的畫面。



  好半晌,冰炎才又接了話,「我房裡的書有興趣就拿去看,不必再問我了。」

  「嗯、謝謝冰炎。」感覺到對方的善意,雖然方才莫名的羞赧感還存在著些許,褚冥漾還是抬起頭、對著他漾開笑容道謝。

  「不會。」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剛好,冰炎在接受到那笑容的一秒後,立刻別過臉、舉起提燈掃視了旁邊的甲板區域。

  「那我不打擾你巡視了,先回房囉。」褚冥漾隨口說了句,便有些心慌的快步往艙房的方向走回。



  冰炎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甲板的另一端,才收回目光、繼續夜巡的工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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