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意外的發生,是一場人倫悲劇。

  那對夫妻原本感情融洽,但因為男主人一年前經商失敗,到處奔波還是挽回不了生意,以至於後來頹廢喪志,甚至借酒澆愁。

  而女主人是個全職的家庭主婦,對她而言,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嫁人前是家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千金,嫁人後更是不曾在社會中打滾,因此在家裡頓失經濟來源之後,只能每天抱住孩子、對著丈夫抹淚嘆氣,什麼忙都幫不上。

  一開始兩人還會坐著商量未來該怎麼辦,但女主人的娘家原本就是有財有勢的望族,時間一久了女方那邊開始有人冷嘲熱諷,導致後來陸陸續續發生小口角,演變到最後是大吵大鬧,特別是在男主人喝酒過後,幾乎每次都吵得附近鄰居不得安寧,警察也前往處理過好幾次。

  而今天下午,男主人又在大白天喝得醉醺醺的,剛晾完衣服的女主人,站在陽台照例和丈夫吵了起來,結果越吵越大聲,吵架的內容也不知為何扯到了他們的孩子身上,依照附近鄰居聽到的說法,是那名男主人醉到迷迷糊糊再加上情緒的失控之下,將孩子抱到陽台圍牆外,直接放手讓他摔下樓,才會導致路過的虞因被玻璃遮雨棚正好坍塌下來的不銹鋼支架給砸個正著。

  那個年僅三歲的孩子當場死亡,跟著救護車來的女主人哭得昏厥過去,現在由女警陪同、還待在醫院裡休息,等情緒穩定些再開始製作筆錄。

  那名闖禍的男主人,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警方趕到的時候他倒在陽台的落地窗旁,看起來不知道是醉倒了呼呼大睡、還是被那時心急的女主人奮力一扯所以摔倒撞昏了,但警方還是直接將人扣押起來帶回警局。

 

  「等阿因那小子手術一結束,我就回局裡。」虞夏越想越覺得生氣,連自己的小孩都下得了手,留這種人渣在世界上浪費糧食做什麼?!

  虞佟也覺得心裡一陣難過,夫妻吵架就吵架,何苦遷怒無辜的幼小生命,所以他也只是簡單的說了句要自家兄弟別給其他人添麻煩就好。

  一太靠著牆,心裡掛記著還躺在裡面的人,另外也分神想著方才聽到的案情經過。

  只是,他周身的氣息卻越來越冰冷。

 

  好不容易,手術中的燈號總算是熄滅了,三人齊齊看向那扇緊閉已久的門。

  沒一會兒,門開了,走出來的醫生意外的讓人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特別是在對方拉下口罩的時候……

 

  「哈囉,三位的臉色看起來真凝重,放心好了,只要落在我手上,保證被圍毆的同學平平安安吃百二(台語)喔!」

  「……阿司?」

  「為什麼是你這個撈過界的傢伙?!」

 

  □

 

  單人病房裡,剛結束手術、被推出來的虞因,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身上也有好幾處包紮過的地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

  虞家兄弟、一太,在護士弄好點滴出去後,紛紛看向一副吊兒啷噹、還不主動開口說明的某法醫。

  「阿司,所以阿因現在的情況如何?」虞佟搶在自家兄弟揮出拳頭前開口問。

  「他身上有幾處嚴重的挫傷、擦傷我都處理過了,沒什麼大礙,只要乖乖換藥小心照顧幾天,之後就會好到頂多留點有男子漢氣魄的疤痕而已,比較麻煩的是他頭上的傷口,這個該怎麼說呢……」

  「怎麼樣的麻煩?」虞佟心急地追問。

  「就,你們也知道被圍毆的同學以前四處惹麻煩,搞得自己和醫院太有緣,之前醫生應該有說過,他的腦部不能再受到重創了,否則後果可能會……不要問,很可怕!」

  「所以到底會有多可怕?」虞夏終於忍無可忍,直接揪起他的領口、兇神惡煞地問。

  「哎呀老大,這裡是醫院,毆打醫生可是會被PO上網的喔!」嚴司笑咪咪地說著,看起來完全沒在怕的。

  「你再不給我認真講,先被放上去的會是你的訃文。」

  「耐性啊耐性!現在天氣這麼熱容易上火,身為醫生的我誠心建議,多喝點青草茶降降火氣,才不會口臭便秘喔!」嚴司繼續不怕死的挑釁。

  但最後他少見的沒被虞夏壓在地上揍,是因為虞佟先制止了他,然後以冒著黑氣的笑容,催促那位撈過界的法醫快點說清楚省得他待會手痠拉不住自家兄弟。

  「總之,一切還是要等被圍毆的同學醒來再觀察看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最後嚴司只是說了這句有跟沒有都差不多的結論,當然毫不意外的被虞夏給海扁一頓。

  後來見時間晚了,虞因一時半刻可能也不會醒來,虞佟和虞夏拉著那個號稱今天休假所以跑來醫院幫人代班的法醫準備回去局裡。

  「一太,可以請你照顧一下阿因嗎?小聿待會就過來了。」虞佟剛結束和小兒子的通話,轉頭問著一直坐在病床邊沒有插話的一太。

  「嗯,應該的。」他點了點頭。

  「那就拜託你了,有任何事情再隨時跟我聯絡。」說完,虞佟便與他交換了手機號碼。

 

  在虞佟他們離開沒多久,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人,開始有了些許動靜。

  緊閉的雙眼,在眼睫輕顫幾下後,緩緩地睜開……

 

  他眨了眨眼、看起來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目前是身在何處,因為剛醒的關係還頗為虛弱,沒什麼力氣可以動彈,所以他也只能慢慢地轉動著眼睛、打量著四周。

  「阿因?」原本看他醒來,一太還稍稍鬆了口氣,但他立刻就查覺到虞因的反應不大對勁,「阿因,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了呼喊的聲音,床上的虞因立刻將視線轉向聲音來源。

  視線對上後,一太更加確信自己的感覺是對的,神情反而更加凝重憂慮。

 

  那張臉,看起來茫然失措;那雙眼,透露著陌生警戒。

  彷彿忘記了一切、打量著自己的目光是全然的困惑不解,還有幾分的臆測。

  微弱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在靜謐的病房裡卻格外清晰,同時也更深沉地刺入心扉。

 

  「你……是誰?」

 

 

 

                            TBC.

 

 

 

頭有點痛所以因與聿Only的信件和公告可能明天才會發QQ

然後我絕對不會說會寫這篇的動機就是為了本回的最後一句話(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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