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高手衍生

◎周葉HP Paro,雷鳥獸王周 x 正氣師葉,私設有

◎本篇收錄於馴獸高手2

 

 

 

 

  儘管科技的高度發展和人口的快速擴張,在這遍廣大且擁有大片荒漠的土地,除了人口密集的都市城鎮外,依然有不少人煙罕見的荒無之地。

  蒼穹一片蔚藍,清澈得連白色雲絮都很稀淡。

  豔陽高掛,張狂得用熱力籠罩著底下蒼茫的大地,炎熱的風忽徐忽急的吹拂,不時挾帶著黃土風沙。

  在這麼毫無遮蔽的荒涼地方,遠離主要公路,幾乎是不會有人出沒的所在,如今卻有幾名披著斗篷的人影躲在某塊大岩石旁邊,不僅是形跡可疑,就連那身裝扮看起來都鬼鬼祟祟。

  「收拾好了沒?快點、別耽擱時間!」

  「小心一點,好不容易才偷到的,摔破了你賠得起嗎?」

  「別囉嗦了!趁現在牠們還沒有追過來的時候,趕緊溜了!」

  「急什麼!為了蹲點大爺我三天沒好好睡上一覺了,現在坐下來歇口氣喝點水都不行嗎?」

  「你──」

  ……

  幾個人小聲爭執起來,要不是這片區域人煙稀少,否則從頭到腳都這麼詭異的隊伍早就被人側目圍觀了。

  他們的職業也確實如外表跟行徑般那麼見不得人──盜賣者。

  也就是偷偷摸摸、用盡非法的骯髒手段,對早就明文規範不可傷害和捕捉的魔法生物們進行偷獵然後進行黑市販賣的不肖巫師。

  不管在哪個國家,這些巫師都是執法單位拘捕通緝的對象。

  但錢財終究是最撼動人心的,為了偌大的財富,這幾人顧不得被通緝和逮捕的危險,偷雞摸狗地遠渡重洋來到美國,就是為了捉棲息於這裡的一種極為強大又珍貴的奇獸──雷鳥。

  而他們的戰果也確實對得起這一路上的艱辛困苦,雖然沒抓到小鳥崽,但意外讓他們闖進了雷鳥的巢穴,幸運偷到了幾顆蛋。

  不過,好運似乎也到這裡就用完了。

  鬧了一會兒也休息夠了,這夥人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次確認好撤退路線,準備分別用消影術離開。

  但早就熟練到不行的咒語,卻一點也沒有生效的跡象,連續試了幾次,幾個人都還在原地不動,大驚失色下,他們慌亂地又吵成一團。

  直到另一名巫師,悄然無聲地來到他們面前。

  這個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外面罩了件淺灰色的長風衣,嘴裡叼了根香菸,長得不算是那種會引人注目的出色好看,但一雙眼睛清澈透亮,有著難以掩蓋的鋒芒。

  更重要的是,那一身強大的魔力。

  「我不過是休假走個親戚,也有工作自個兒撞上門來,到底是你們倒楣還是哥犯太歲?」男人一臉出門沒看黃曆的明媚憂傷,繼續抱怨似的叨唸:「說好了要讓我休滿一個月長假的,多一天可以但少一分鐘就不行,怎麼還會有不長眼的撞上來?放假前我都花了四天三夜沒闔眼逮了一地牢的盜賣者和黑巫師,這還不夠嗎──」

  面對這來意不明的強大巫師突然怨念大爆發,幾名盜賣者什麼兇險的場面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這種的,一直之間有些征愣,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才由其中一人開口嚷嚷道:「你、你是誰?是不是你動手腳的?」

  「是呀,真難為你們現在才發現,這封魔咒語我早就下好很久等著了。」男人爽快地點了點頭,「識相點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哥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

  幾人一聽這經典台詞,頓時認定這人是要來黑吃黑的,立刻憤怒不幹,一個個抽出魔杖準備來個生死決鬥!

  「你們是不是傻啊?我都下了封魔咒語,你覺得你們還有勝算?」覺得被藐視的男人,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們。

  「有沒有,試過才知道!」封魔咒語雖然效果強大但並不算罕見,只要魔力相加壓過對方就能破除,雖然對方那強悍的魔壓令他們不自覺發顫著,不過他們好歹人多!

  男人沒有回話,但看著他們的眼神目露幾分悲憫。

  眼看著雙方之間的激戰,一觸即發──

  呃、但其實完全沒有開打的機會,因為單槍匹馬的男人連魔杖也沒有拿出來,僅是勾勾手指,掛在岩石上的那條已經乾枯但卻相當堅韌的藤蔓,在眨眼間就將這幾個盜賣者綑在一塊兒,然後再一個擺手,他們手上的魔杖都飛得老遠,滾落在沙地裡成為無主魔杖。

  「你、你…你……到底──唔唔!」

  男人大概是耐心耗盡,最後再順帶補了個禁言的咒語,一下子天地間就安靜了,只餘呼嘯的風聲依舊在這片荒野間迴響。

  接著,他上前去徹徹底底將幾個人搜查一輪,確認他們不法所得只有這幾顆雷鳥蛋之後,便從口袋裡抽出一支手機,滑開屏幕後,拇指按了幾下、快速撥通了某個號碼……

  「喂,對是我、別說了有夠晦氣的,才來你們這裡沒多久就遇上幾個沒天良的盜賣者,詳細位置我發定位給你了,自個兒看去!」

  「怎麼?手機挺方便的啊為何不用?麻瓜的科技也是挺先進的,不用白不用,不打電話我還得寫封信再找隻鳥來幫我送信……別說廢話了,少天打打你趕緊出發好嗎?晚了那幾個人跑了我可不管,要知道哥可是休、假、中,休假的意思你懂吧?手腳還不麻利點!還是美利堅魔法國會的人辦事效率都像你這麼低?」

  對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嘲諷一會兒之後,男人神清氣爽地結束通話,再把手機塞回兜裡。

  目光淡定地迎上那幾道殺人般的兇惡瞪視時,男人還是那副吊兒啷噹的愜意姿態,有些慵懶地開口:「能讓我掏出魔杖的人事物並不多,但有一項是絕對優先的,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他自顧自地說著,默默拿出藏在風衣內側口袋的魔杖,「十三寸,冬青木,杖芯用的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隻雷鳥獸王的尾羽。」

  接著,他姿態輕鬆地舉起魔杖朝空中一點,只見一道細亮的銀光迸射到空中,立刻炸出一大片閃電的光樣,與此同時似乎還響起了一聲極有氣勢的鷹嘯。

  男人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某個方向的遠方,很快的他看到了遠處的天空聚集起雲層,閃電的光和悶雷的響交織後,終於形成了他所期盼的龐大身影──

  那是一隻雷鳥,卻又與一般的雷鳥不太一樣,體型至少大上一倍

  不僅如此,身體是淺灰色的,主羽翼和尾翼兩雙翅膀卻是偏白的雪銀色,末端的羽毛還參雜著幾分火紅色,而長長的尾巴拖在後方,只剩下一焰一霜的雙色尾羽,中間缺少一根的地方特別明顯。

  牠振翅飛來,還不時傳來宛若興奮的嘯聲,與先前聽到的那一聲極為相似。

  見狀,男人眼底的情緒明亮起來,有著清晰的喜色,嘴角也漸漸地勾起,笑容中流露出幾分溫柔。

  「介紹一下,這是我家的雷鳥獸,最霸氣測漏的世上僅有這麼一隻,別無分號。」那平淡的聲音裡,卻有著滿滿的喜悅和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家永遠都是最棒的那隻寶貝崽兒。

  在那幾個盜賣者驚懼交加的目光中,那已經來到眼前的大鳥,龐然的身影俯衝而下,直接來到了男人面前,帶起的風捲颳得那風衣不斷翻飛,獵獵作響。

  男人才剛舉起手,那巨大的鳥喙就已經送到了他的手邊,主動熱切地送上門求摸摸。

 

  「葉修。

 

  漫天的沙塵落地平息後,響起的卻不是氣勢雄渾的鳴叫,而是猶如男人般低沉醇厚的嗓音。

  被喊作葉修的男人,臉上的笑意又深切幾分,「看到哥這麼高興?連人話都蹦出來了?也不怕嚇著人?」說完還指了指地上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的那幾人。

  「人?」雷鳥獸似乎是覺得獨處的時光被嚴重打擾,扭頭望向那幾個不知死活的人類時,那目光不僅是銳利無比,還陰測測地讓他們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

  「是呀,幾個膽大包天的小毛賊,跑來這裡偷蛋,不知道這兒有我們山大王親自坐鎮呢。」葉修拍了拍牠的腦袋,來回輕摸著,「那幾顆蛋的爹媽這會兒該急壞了,小周你幫忙送回去,可以吧?」

  「好。」在男人面前雷鳥獸毫無原則的溫馴聽話,大有不管對方要求什麼都會點頭答應的氣勢。

  「哥的小周就是這麼乖巧。」葉修毫不吝嗇地讚美一句,親暱地摸了摸牠的鳥喙下方,「我已經叫人來把這些小賊押回去了,所以扔著就好,別管他們。」

  鳥首上下擺動了一下,但似乎又覺得有些不解氣,再度側過腦袋、這回微張了嘴──冷色的冰霜猶如一道光般噴射而出,清脆的冰凝細響下,那美麗的霜冰凍成一個現成的大籠子,正巧將這幾個人罩在裡面。

  「…………」雖然是怕到不行,但這幾個盜賣者瞬間驚呆了,訝異到連顫抖跟害怕都忘記,瞪大眼睛盯著這不可思議的冰籠子。

  「小周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啊!」葉修笑得十分驕傲,抬手往後摸上了雷鳥獸的羽翼,「那我們走吧!哥可是在放大假呢,誰知道一來就又遇到臨時工作……」

  葉修沒有遺漏地向地上那幾個目瞪口呆的小賊施展記憶咒,以確保他們不會記得自家寶貝鳥崽,接著才小心地抱起從盜賣者那裡取回的幾顆蛋,熟稔地爬上雷鳥獸刻意低伏下來的身軀。

  等背上的男人安穩地坐好後,那巨大的翅膀再度張開、撲扇幾下,迎著風旋振翅起飛。

 

  龐然的雷鳥獸載著那名巫師,很快就直上天際,在那些隨著牠而來的密雲中穿梭。

  那翱翔的影子就在若隱若現之中,逐漸消失於遠方。

 

  ■

 

  葉修出身自血統純正的巫師家族。

  在進入霍格華茲就讀的前一年夏天,他跟著親戚到美國玩時,卻在途中的某個公路休息站,不小心目睹了盜賣者偷偷摸摸的交易行為,然後就被趁亂綁走了。

  那幾名黑巫師將年幼的葉修和幾隻魔法生物關在一起,其中就有一隻年幼的雷鳥,跟其他驚慌狂暴的奇獸不同,那隻雷鳥一直都很安靜地待著,直到葉修被其中一人粗魯地扔在地上,腿上因而磨出大片擦傷時,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這不哭不鬧的人類小孩挺新奇的?

  葉修其實心裡沒底而有些害怕,他不確定親戚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自己被趁亂綁走,也不確定自己留下的求救訊息會不會被發現,周圍的那些奇獸又暴躁得嚇人,看起來就像隨時會衝上來對著他一陣嘶咬……只有旁邊那隻很冷淡的小雷鳥除外,還投來像是好奇的眼神──葉修是這樣覺得的,有種牠好像聽得懂人話的莫名直覺。

  在陌生的環境裡,年幼的葉修下意識會找對自己釋出善意的對象,然後他找到了這隻雷鳥,所以忍不住離牠近些,自顧自地跟牠說了好些的話。

  在被綁架的第二天傍晚,那些黑巫師當中有人想粗暴地把小雷鳥帶出去,但自覺已經是對方的夥伴,葉修死命的擋著小雷鳥不讓牠被人帶走,但還只是個孩子的他根本不敵,直到身上的魔力因為情緒失控而發生暴動,才把那名黑巫師毫無防備地炸了出去。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其餘同黨的注意,但渾身疼得站不起來的小葉修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他只能拼命地要小雷鳥快逃,不過其他奇獸已經趁機竄逃得很遠了,那小傢伙依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弱小的人類孩童旁邊,看著他的鷹目似乎有些擔心……

  葉修更著急了,顫抖的小手奮力地揮舞,想趕牠走,但小雷鳥始終紋風不動,還會溫吞地換個方向躲避「攻擊」。

  所幸,援軍很快來到──兩隻還三隻成年的雷鳥,具體數量當年還小的葉修不記得了,只記得有很大的鳥,從空中氣勢兇狠地俯衝下來,將那些盜賣者狠狠修理一頓!

  全身越來越疼,後來支撐不住的葉修,隱約只記得那隻小雷鳥在身邊不斷低鳴,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親戚和弟弟全圍在床邊,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小葉修出院時,對這次的遭遇難免有些心理陰影,不過偶爾還是會想起當時跟自己共患難兩天的小夥伴,年幼的他還不知道什麼是分別,只是天真樂觀地想著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結果,隔年入學前夕,葉修總覺得自己送上門來給他當貓頭鷹的這雪梟感覺有點熟悉。

  與牠互望了好一會兒,那眼睛讓他想起了那隻小雷鳥,在「你是那隻小鳥嗎?」這個疑問衝動地脫口後,立刻得到了牠靠過來用腦袋蹭了蹭他掌心的回應,讓葉修確定了這件事。

  雖然不知道小雷鳥是怎麼偽裝的,不過小夥伴主動跑來找他讓葉修十分開心,去霍格華茲的這一路上興奮地坐不住,得到了雙生弟弟葉秋的數個白眼。

  分院儀式的時候,葉修並沒有依照家族慣例分進史萊哲林,而是堅持自己要去葛萊分多,甚至在自己弟弟前來堵他質問的時候,他也打哈哈混過去了沒有說實話──嗯哼,他才不會說葛萊分多的寢室位在高塔,適合他的小雷鳥夜夜跑來找他玩兒呢。

  不過也幸而葉修如此機智,否則貓頭鷹屋裡的所有貓頭鷹大概要掉上整整七年的羽毛,原因是心理壓力太大……來了這麼一尊雷鳥獸偽裝溫馴可欺的雪梟,牠們壓力山大的好嗎?!

  還好這尊雷鳥獸平常不待在貓頭鷹屋,要嘛去禁林探險給葉主人找禮物,要嘛就去葛萊分塔那裡找主人蹭蹭,否則牠們肯定會集體被嚇出病來。

  也因為養了如此特別的小雷鳥,當年還小的葉修,為了牠翻遍了圖書館裡所有關於奇獸的書,甚至因而與奇獸飼育學的教授關係特別良好,聽聞這位教授曾經也是霍格華茲的學生,當年被分到了赫夫帕夫,但對於奇獸有著無比的熱愛所以休學去追逐夢想了,後來成功成為一名傑出的奇獸飼育學家。

  有模範在前,被小雷鳥引出對奇獸高度熱愛的葉修,也想走上這條路……當然以順利畢業為前提,否則家裡的老頭肯定不會放過他,不過這個夢想在還沒畢業前就胎死腹中了,原因是小雷鳥有著非常霸道的獨佔慾,牠不允許任何生物近葉修的身,哪怕只是朋友的貓頭鷹送信給牠,都會被嚇得扔下信就飛也似的狼狽逃走。

  葉修簡直哭笑不得,但小雷鳥養都養了這麼多年,他平常本來也就很縱容著牠,心想乾脆就這麼一直縱下去吧,絲毫沒有要自省教養方針是否哪裡出錯的意思。

  畢業後,葉修雖然總是漫不經心的,但架不住天份奇高和魔力強大,就算當不成奇獸飼育學家,他還是進到魔法部成為一名極為兇悍的正氣師,抓了許多凶名在外並且通緝在案的黑巫師以及為賺錢不擇手段的盜賣者。

  小雷鳥還是偽裝著雪梟的模樣與他形影不離,直到有一回撞進了黑巫師的巢穴,情況萬分危急下,小雷鳥才展露出牠的真面目……不是葉修認知中的雷鳥,而是根本不記載於書中、後來聽當事鳥親口描述時才知道的種族──雷鳥獸。

  那是血脈最古老的奇獸之一,也是雷鳥的始祖,同時有著雷火鳥和冰霜龍的血統,十分稀少但威壓無比強大,因為魔力強得深不可測,牠們一族的靈智甚至能凌駕在許多人類之上,不僅能自由變換成各種鳥類,成年後還能化出人身。

  葉修就是在那危險的當下被現出原身的成年雷鳥獸所救,脫險之後牠還謹慎地載著有些負傷的葉修離開,找了個安全僻靜的地方,以突然變化的人形將心智強悍的葉大正氣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等了好半晌後覺得對方應該稍微冷靜下來了,才簡言訴說著自身來歷。

  這一晚上,葉修得知了三個真相。

  第一,他的寶貝小雷鳥原來不是真的小雷鳥,而是存在簡直逆天的大雷鳥獸。

  第二,他的大雷鳥獸其實有名字的,叫周澤楷,會說話會變成人,長相同樣帥氣得逆天。

  弟三,他的大雷鳥獸當年被抓走時是因為成年前的短暫虛弱期,其他老雷鳥獸沒看好牠才會在一個陰錯陽差下被盜賣者當作普通小雷鳥給綁走。

  這次意外過後,多了逆天雷鳥獸當金大腿的葉修,圍剿起黑巫師和那些犯罪份子更是不遺餘力,葉大正氣師的威名一時之間在黑巫師中風頭正盛,成為壞蛋們的首要目標,但有隻護主心切的大雷鳥獸在旁看著,誰也討不得好,通通鋃鐺入獄去。

  葉修看似對任何事都很淡然,偏偏對自小就遇見的小雷鳥十分上心,而逆天的雷鳥獸對葉修也同樣有著與眾不同的眷戀,在外如何冷酷兇殘,對於唯一惦念的人類卻是無比溫馴忠誠……一人一鳥相處了許多年,彼此逐漸也處出了不一樣的情誼,而且是世上難以媲美的誠摯情深。

  既然早就已經分不開了,那又何必猶豫其他?

  年齡、性別,甚至是種族,這些差異在巫師界中本來就不是多大的問題,更完全不在葉大正氣師的考慮範圍,長年的陪伴醞養出的深切情感,猶如糖意似蜜,甜得讓他或牠都不願意離開彼此。

  要不是三個月前,一隻老雷鳥獸遠渡重洋跑到英國,老淚縱橫地要牠們年輕又到處浪得沒邊、不肯歸家的王至少回去一趟吧這都十幾年沒歸巢了,葉修也就不用特地去申請一個月的長假,千里迢迢跑來找他的寶貝鳥崽兒。

  附帶一提,葉修的魔杖是在後來特別去訂做的,用得是世上僅有的一根雷鳥獸王的尾羽,只要葉修使用它,那魔力波動便會讓周澤楷精準地感應到主人的方位,接著立刻找了過來。

 

  「……唔。」

 

  經歷過休假前的高強度加班和後面一番長途旅程,葉修也是累了,迷迷糊糊醒來時,記憶還停留在他似乎趴在周澤楷的背上睡熟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移來這房間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像是掐準了時間,周澤楷推門進來,手裡還端著一個冒著熱煙的馬克杯,從傳來的香氣判斷,可以聞得出那是熱牛奶。

  「葉修,餓嗎?」周澤楷看著床上的人還有些迷糊,呆呆地望向自己,可愛得讓雷鳥獸心裡不自覺散發著粉色系泡泡──他的葉修、怎麼會這麼可愛……

  「還行。」雖然剛醒來反應有些遲緩,但接過杯子喝了幾口香濃的熱牛奶後,意識也清明許多,開始盤問起自己睡過去之後的事情,「那幾顆蛋呢?」

  「送回去了。」周澤楷乖巧應道。

  「這裡是哪兒?」葉修打量了下這有些簡陋但基本還是一應俱全的乾淨房間,「小周你的老巢嗎?」

  「嗯。」周澤楷點了點頭,注視著他的那雙紅焰色與冰藍色的異色眼眸瞬間閃亮起來,一副求表揚的期盼模樣。

  葉修摸摸身下柔軟但其實挺新的被單和被子,又觀察了一下屋裡其實不少東西看起來都挺新的,就知道周澤楷大概是為了自己寫信要過來才刻意去買來佈置的,所以毫不吝嗇地稱讚他一番,又勾勾手指要他低下腦袋讓自己好好搓揉一頓。

  將那一頭墨亮頭髮幾乎是揉成鳥窩的亂度之後,葉修不禁樂嗬一下,又伸手替他順了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睡多久了?」從那一小扇窗看出去,外頭天色已經黑了,但他抵達亞利桑納州的時候明明才過中午。

  「剛過晚餐。」周澤楷頓了一下,接著回道:「七個小時。」

  「我去,沒想到一睡就這麼久。」葉修有點錯愕,他本以為是小瞇一下最多兩、三個小時,結果把一天的睡眠時間都睡光了,「這樣晚上還睡得著嗎?」說完還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舒展筋骨一下總覺得睡得都要僵了。

  「沒關係,我陪著。」周澤楷說完,還貼心地伸手從後面捏了捏葉修緊繃的肩膀,恰到好處的力道三兩下就按得葉修舒爽地直呼「就是這樣、不要停」。

  正在享受被按摩的舒服快感的葉修,全然沒有發現背後的周澤楷,那雙原本就流淌著幾分別有深意的眸光的眼睛,在聽到他發出哼哼唧唧的舒服低吟時,又燦亮了幾分。

 

  直到夜幕低垂,依舊十分有精神的葉修,本以為周澤楷的陪伴是要載自己去附近夜遊探險。

  完全沒料到他的大雷鳥獸不過一段時間沒見到他,就飢餓得彷彿要將人徹底拆吃入腹般,以溫柔但又不給任何掙扎逃離機會的力道,將他摁倒在床上,三兩下就將他剝得乾乾淨淨。

  極致的快感幾番湧上,猛烈地彷彿要讓葉修溺斃在其中。

  淚光迷濛了視線,在水霧迷糊間,他被折磨的意識昏沉,只記得那雙異色眼眸即使被情慾所染,彷彿會噬人般,卻始終難掩眼底濃烈的情感與溫柔。

 

 

 

  ■

 

  折騰了幾個小時又深沉地睡上一覺,葉修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下午。

  他其實不怎麼生氣,畢竟昨夜他還是有爽到的,再者他也同樣想念他的大雷鳥獸,但表面上還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湊過來小心討好的周澤楷,還特別嚴肅冷漠地拍開對方要替自己穿衣服套褲子的手,「起開!去旁邊站著反省!」

  「……」周澤楷沒說話,乖乖到一旁站著等候,不過那雙潤澤的目光看起來像是十分委屈,讓葉修都有種彷彿能聽到他心底嚶嚶嚶嚶嚶的哭聲的錯覺。

  「怎麼?還委屈上了?」葉修穿戴好衣服,起身時覺得腰部以下那不適的感覺特別明顯,但還是冷靜地故作無恙,站在周澤楷的面前捏了捏他的臉,「哥遠渡重洋跑來找你,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嗯,我想葉修。」周澤楷點頭點頭理直氣壯,「非常想。」

  這把持不住的理由,非常名正言順,如果葉修真的在生氣,八成也要氣笑了,但他現在只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得了,自己慣出來的寶貝鳥崽兒,後果說什麼都要自行承擔。

  當然,承擔起來有多麼溫馨甜蜜,這就堅決不能說出來了。

  「難得來一趟小周的老巢,不帶我出去走走?」葉修本來就是坐不住的性子,頭一回來到這裡,當然要好好參觀。

  「好。」周澤楷乖巧答應,殷勤熱切地牽著人往外走。

  也是出了房門,葉修才意識他睡了一天的地方,原來是蓋在樹上的樹屋,還是一房一廳的簡單格局,附帶一個粗陋小廚房。

  在環顧了一下底下的這片被高聳岩山重重圍住的谷地,青草灌木遍地,幾棵粗實大樹零散地分開佇立,但茂密的樹冠裡頭都藏了一個巨大的鳥窩,顯然是屬於其他雷鳥獸的。

  牠們雖然可以變成人形,但不會以此型態來過日子,而周澤楷這棟特立獨行的樹屋,九成九是因為自己打造出來的,怪不得這般簡單,肯定是接到自己要過來的訊息、倉促間收拾出來的……

  想到這裡,葉修捏了捏身側那人的掌心,在對方不明所以的側首望過來時,給了一個打從心裡喜悅高興的溫柔笑容。

  「葉修?」被那含笑溫潤的眼眸一看,周澤楷覺得心彷彿被羽毛搔過般酥癢,被撩得差點又要硬了。

  「難得有一個月的假期,我們到處走走吧?」葉修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當作是提前度蜜月?」

  跟在葉修身邊多年,早已摸清人類的各種用語詞彙所代表的意思,這讓下了床就特別純情的大雷鳥獸,默默地紅了臉,但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無比的喜悅,「……嗯。」

  於是,傍晚時分,白天離巢此時歸來的其他雷鳥獸,發現牠們的王與許多年前悶不吭聲地跑去當一名小巫師的貓頭鷹時一樣,又一次趁著沒鳥在的時候暗搓搓逃跑了。

  幾隻老雷鳥獸對此感到萬分頭疼,堂堂雷鳥獸王讓一名巫師輕輕鬆鬆拐著跑,幸好這些年都沒有小獸崽孵化,否則這榜樣放在這裡實在是歪到不行。

 

  先前幾乎都待在英國和歐洲,有幾次來美國都是和魔國會有合作,這會兒難得踏上美國的土地不是為了公務,葉修當然是拉著他家的大雷鳥獸想要好好遊覽一番。

  周澤楷雖然許久沒有回來,但好歹也在這片土地待了漫長的時間,帶著葉修去了幾個不管是麻瓜還是巫師都還不知道的隱祕密境,看得葉大正氣師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很多照片,還惡意的想傳給在魔國會的損友炫耀,但因為太偏僻沒有訊號而作罷。

  鬼斧神工的荒漠峽谷、月明星稀的綠洲湖泊、陽光燦爛的熱情沙灘、紙醉金迷的豪奢賭城……不管是人煙稀少的戶外還是人口密集的都市,周澤楷都帶著葉修去逛了遍,足跡幾乎到遍了整個美國西南岸。

  約莫半個多月後,葉修覺得在陽光底下待得太久太熱,想去冷一點的地方,於是一人一鳥接著往北邊走。

  但到了北方雪山,卻在走到雪森湖畔時,難得遇上了不長眼的……又是一群盜賣者。

  「這行業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這麼多巫師前仆後繼往裡頭擠?」葉修有些頭疼的按著額角,很想罵這些犯罪份子真是陰魂不散。

  「人為財死,你要是識相一點就把那隻鳥交出來。」為首的巫師是個彪形大漢,看起來不拿魔杖也可以用拳頭把人打死的那種兇煞莽漢。

  「哦。」葉修冷漠地應了聲,一手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另一手摸著肩上的小雷鳥、安撫牠不要生氣,一副不怎麼搭理對方的模樣。

  認定這名流浪巫師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一聲令下後,數道從魔杖頂端迸射而出的光芒齊齊朝葉修飛了過來。

  俐落地側身避過,縱使餘光撞上了斗篷下擺,但絲毫未損,反倒是啟動了繡於其上的防禦咒語,發出了猶如撞擊上硬物的清脆響聲。

  「噍──」

  小雷鳥不爽了,憤怒地鳴叫一聲,張口就是霸道強橫的雷火球,直接往那夥人的身上砸,將措手不及的他們砸得不止灰頭土臉,正面撞上的幾人當場被電烤得外焦內也焦,出氣多入氣少。

  「我家鳥崽兒很護食的,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葉修看著他們露出幾分驚恐神色,笑咪咪地問。

  餘下的盜賣者面色忌憚,但盯著那氣勢洶洶連羽毛都澎起的小雷鳥,眼中的幾分貪婪仍未完全退卻,死寂般的靜默只持續幾秒,更凌厲的惡咒連番而出,相撞魔力幾乎是瞬間炸開,熾光四射。

  光芒與雪屑煙塵散去後,周圍的積雪不只被剷得飛散乾淨,連底下的土地都被刨出幾個坑洞,而獨身一人的巫師,已不在原本的位置。

  餘下的盜賣者來不及驚愕,就聽聞另一邊的空中傳來翅膀拍擊的響聲,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一隻成年的雷鳥,氣勢雄渾,似是不滿地不斷低嘯。

  那名巫師趴伏在牠的背上,並且持續拍摸著牠的頸間,不停地對牠溫聲低語,耐心安撫。

  但也沒花上多少時間,葉修就勸好了被自己擋著無法發威一把的大雷鳥獸,直接從半空中跳了下來,斗篷迎風揚天掀起,落下時魔杖已經在他的手裡。

  「我忙著度蜜月呢,所以就速戰速決吧!」葉修依舊面上帶笑,溫和從容的模樣猶如只是要找人喝茶,而不像是要與人決鬥。

  幾名巫師打鬥經驗豐富,自然是沒在害怕,反應迅速地跟著舉起魔杖,但速度再快也快不過葉大正氣師,揮舞魔杖的姿態俐落決斷,強橫的魔力碾壓般的將敵方的咒語盡數捏碎,最後一擊揮出,雪地裡除了葉修,再也沒有人站著。

  「都暈了,可以下來了。」葉修朝空中勾勾手指,讓周澤楷可以下來,不僅能變人形,想變什麼都可以。

  不過才一化人的周澤楷來到葉修身邊,目光幽幽,隱約有著幾分控訴埋怨。

  「不讓你出手也不行,脾氣大了?」葉修揚了揚眉,戲謔地用魔杖前端挑起那好看的下巴,「這麼幾個小賊哥抬手就收拾乾淨了,你這是瞧不起我?」

  「……沒、沒有。」這罪名扣下來簡直冤枉,但擔當不起也辯駁不得,周澤楷只好默默地將此事揭過。

  「嗬嗬,沒有就好。」其實只是不想回回都要施展記憶咒語才攔著不讓鳥出手的葉修收回手,滿意地朝對方笑了笑。

  照例給在魔國會安全部工作的友人打了個電話過去,得到對方吐槽質疑到底是什麼人品為何不到一個月就能碰上兩波歹徒,葉修也是非常淡定地嘲諷回去,不給回擊機會就果斷掛掉並且拉黑。

  「走吧,讓魔國會的人自個兒來收拾善後。」葉修甩鍋甩得非常乾脆,拉著周澤楷直接往森林裡面走。

 

  被銀白厚雪所覆蓋的森林,極為寒冷,鳥獸蟲鳴非常稀少,幾乎是察覺不到牠們的蹤跡,因而四周十分寂靜,唯有冷冽的風襲過時的呼嘯聲、枝葉摩擦的沙沙響音,以及樹上積雪滑落的動靜。

  地上的積雪非常厚也非常鬆軟,換作是一般人的話,估計一踩上去就直接被雪給埋了,但葉修非常有先見之明的在自己與周澤楷的腳下先施展強力的飄浮咒語,所以走在雪面上無比的輕盈,連留下的腳印都相當的淺。

  這片林子實在太安靜了,身處在其中的葉修也跟著沒有說話的興致,與身邊的人親密地並肩走著,掌心傳來對方溫暖的熱度,如此靜好時刻,即使不說話、靜謐反倒讓人覺得氣氛更好、更融洽,就連心境也跟著心曠神怡。

  走了一段路之後,差不多是來到了森林深處。

  一條清澈的溪流橫在前方,蜿蜒地順著東邊繼續延伸下去,興許是地勢起伏讓水流格外湍急的緣故,這溪水並未完全凍結,散落的石頭間有著冰岩碎塊。

  葉修拉著周澤楷原本想說什麼,卻被溪邊突然響起的細微動靜所打斷。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獨角獸,頭上的角銀白漂亮,給人一種聖潔祥和的感覺,牠溫吞地走到水邊,低頭飲水,尾巴還不時地甩擺著,看起來相當的愜意。

  牠的警覺性很高,沒多久就發現溪流的另一邊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但這隻獨角獸只是抖了抖耳朵,望過來的眼睛十分寧靜,似是看透了葉修那純淨誠然的本質,牠邁開前蹄,往溪水中一踩,似乎是想靠過來的樣子……

  這讓葉修有些興奮,畢竟這可是相當珍貴的獨角獸,據說霍格華茲的禁林裡有,但他一直都沒見過,如今總算是近距離看到一隻了──

  但身邊突然放出的一股強大威壓,生生將那隻獨角獸逼回岸上,平靜無波的注視中頓時多了幾分戒備。

  「小周。」葉修有些無奈,這一路上沒遇到幾隻奇獸,就算有也都被旁邊這隻獨佔慾強大的大雷鳥獸給提前嚇走了,這回會看到大概是雙方都沒有防備。

  「葉修,別看牠。」他更好看,要看就該看他才是。周澤楷說完,伸手將人摟到懷裡,還想伸手把他的眼睛給矇上。

  「喂、別鬧,我就看看而已。」葉修哭笑不得地拍開他的手。

  「不許看。」周澤楷將人抱到身前,不敢再拿手遮住那雙漂亮透澈的眼睛,但手上摟得更緊了,腦袋也埋在葉修的肩窩上蹭了蹭。

  「好、好……」葉修只得稍微側過身,不能直視的話,用眼角餘光看看也好,「方才那夥人大概是來山中想要找獨角獸的,遇到我們大概是意外之喜想多賺一筆,不過還是全栽了,人果然是不能太過貪心的。」

  「嗯。」周澤楷非常認同地點點頭,順勢道:「所以,只能看我。」

  「…………」懟人無礙的葉修很難得的被噎住了。

  「行了行了、哥不看就是了。」葉修只得答應著,再也不看那依然佇立在對岸的獨角獸,拉著周澤楷往溪流的另一端走。

  本以為這段插曲就這麼結束。

  殊不知,前方還有未完待續在等著他們。

  一人一鳥繼續往下走,不過幾百公尺,前方視野又出現了一隻獨角獸。

  生怕身旁的周澤楷又醋勁大發,葉修看也不敢看,當作什麼也沒看到,筆直地往前走。

  這還沒結束。

  很快的,沿途又有第三隻、第四隻、第五隻──

 

  葉修:「…………」

  周澤楷:「…………」

 

  等到第六隻的時候,雷鳥獸王終於是忍不住了。

  周澤楷突然伸手將葉修打橫抱起,厚實的背脊穿出寬大的翅膀,張開後奮力撲扇幾下,在林中颳起不小的風旋。

  接著振翅飛起,直接離開這片森林,這種誰都要來覬覦他的葉修的感覺,實在是太糟心了。

  「喂……」猝不及防被抱起帶走的葉修簡直冤枉,但看著那張面容此時是意外的嚴肅冰冷,那異色的眼眸流轉幾分危險而濃烈的暗光,就算心裡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仍是將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徹底放棄抵抗。

 

  「葉修,是我的。」

 

  那低沉微啞的嗓音無比堅定地說,雙手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

  逆風飛行中,他們穿越峽谷、直往另一邊更寒冷荒寂的山峰而去。

 

  ■

 

 

 

  假期結束後,回到工作崗位的葉修,讓同僚紛紛表示一個月不見,果真容光煥發、神采飛揚,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面對各種調侃,葉修也只是笑咪咪地應付著,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有同僚問起他肩膀上的那隻樸素普通的麻雀──咦?你之前那隻雪梟呢?怎麼出門一趟就變小麻雀了?

 

  這話題一開始,引起不少巫師湊過來八卦,畢竟葉修之前養的那隻雪梟,不僅是跟主人形影不離、備受葉修的溺愛縱容,牠根本也是護主護到一種走火入魔的程度。

 

  不要說同事朋友間的勾肩搭背,哪怕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交談,只要超出牠認定的安全距離,就算是部長本人,也會被那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強橫有力的翅膀搧得一臉狼狽,順帶飄落幾根羽毛,像是在嘲笑愚蠢的凡人似的。

 

  葉修依舊笑嗬嗬的,只是說了一句「有了新歡,舊愛當然就先擱著了」,聽得圍上來的巫師們一頭問號,但還來不及追問,葉大正氣師就進了辦公室,擺明不再多說的態度。

 

  眾巫師也只好你瞧我我瞧你、摸摸鼻子四散工作去了,各自默默想著總有機會扒一扒,不急於一時。

 

 

 

  辦公室裡,葉修坐在辦公桌前,遲遲沒有開始處理桌面上堆高高的文件,而是將肩膀上的麻雀抓下來,讓牠站到桌面上。

 

  只見那小巧可愛的鳥崽兒,用那黑豆般的圓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巫師,看起來可憐兮兮又萬分無辜,一想起方才在外頭的那番對話,還多了幾分控訴。

 

  葉修絲毫不以為意,笑咪咪地道:「哎呀,你這小眼神讓我想起了我的舊愛……對、就是那隻雪梟,色膽包天得很,所以被我給關冷宮了,你也想要跟牠一樣的下場嗎?」說完還伸手朝牠澎起的胸羽輕彈一下,差點沒這小東西往後摔下辦公桌。

 

  「……啾。」像是被威脅般,小麻雀不敢再用眼神抗議,而是乖乖跳到一旁的角落,整隻鳥縮成一小團,目光無神地盯著辦公室的角落,一副鳥生無望的模樣。

 

  那小小的背影看起來幾乎都成絕望的黑白色,只差沒結出大片的蛛網,葉修也沒理牠,抽出桌面上的文件開始工作,心情和姿態格外輕鬆。

 

  放長假回來,各方面都在巔峰完美的狀態,工作效率也特別高。

 

  不到兩小時,堆積的文件就處理掉大半,讓葉修停下來伸了伸懶腰,打算把剩下的留到下午茶時間過後再解決。

 

  喝了一口家庭小精靈送來的紅茶,葉修拿起骨瓷碟子裡的餅乾,捏了點碎屑送到小麻雀的面前,但那小傢伙頭也不抬,仍舊蹲在角落,連根羽毛都沒動過。

 

  逗弄了幾下,小麻雀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看得本來就對寶貝鳥崽兒很心軟的葉修,又一次沒原則的先軟下態度,「不過就讓你變一個月的麻雀,又沒說在家時不準變別的,就這麼彆扭上了?」

 

  用指腹搓了搓那圓滾滾的小身軀,終於讓牠扭頭過來了……小模樣很可憐,眼神可委屈了。

 

  「啾。」葉修要新歡,不要舊愛了。

 

  「噗……」讀出牠的意思,葉修噗哧一笑,指尖輕敲了敲牠的腦袋,「哥的新歡和舊愛,你不都全包了嗎?連這樣也要鬧脾氣?」

 

  「……啾?」……好像也是?

 

  「小周,你那醋勁吶、什麼時候才能收一收──」說到這問題,葉修不僅覺得頭疼,連幾天前被使用過度的地方好像也隱隱作痛起來,「蜜月都提前度了,難不成還要我再求個婚?」

 

  「……!」黑豆般的麻雀眼睛一下子就瞪直了。

 

  「再過幾年,哥就申請退休吧!我們一起到處去走走、或者回你老巢窩著……不過到那時,你那屋子可得弄得非常舒適才行。」葉修停頓了一下,含笑的眼底如語氣一般溫柔,「畢竟,可是要住上一輩子的。」

 

 

 

  世界這麼大,誰也不知道命運的安排會是如何?

 

  但對周澤楷和葉修而言,唯有遇見對方,這一生才得以圓滿。

 

 

 

  感謝帕拉瑟,讓他們出現在彼此的生命裡。

 

  ──成為此生最美好絢麗的眷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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