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用前注意:電視劇結局後自我流HE描寫,黑鴿主OOC出沒中,怕雷者請慎入

 

 

 

 

 

 

  群山深豁間,亭臺樓閣巧妙奇趣地立於其上。

  隱於山嵐飄渺,浸於蒼鬱森然,乃一方世外幽靜之所,卻又聞名於江湖。

  ──琅琊閣。

 

  梅長蘇從來沒想過,此生還有辦法再見到一眼這裡的景緻。

  彷彿睡上百年的深沉,初轉醒時整個人糊里糊塗的,不知今夕何夕,不知究竟是大夢一場,還是僅此一回的魂歸來時路前的最後回眸。

  混沌不清的意識裡,雜亂的記憶交錯浮現,有自小在金陵城中不知憂愁、未有悲苦的樂天時光,然而前塵往事,少時更渺遠了……後來最多、最深刻的,還是那場殺聲震天的浴血悲烈之後,於江左十三州一點一滴經營起時的「梅長蘇」。

  那個殫心竭慮、無時無刻都在煎熬心頭殘血的病弱書生,沒有一點往昔挽過大弓、降過烈馬蓬勃朝氣,火光一般灼灼燒燃的熱活人兒不再,唯有冬雪天用的炭盆裡燒完的灰燼,彷彿隨時會在一場寒風涼雨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然而,即使最後不得不在那陰詭地獄裡攪動風雲時,還是有人在千里之外,掛念著他、縱容著他,讓他能夠無後顧之憂的翻天覆地,胡亂折騰。

  心緒千百轉,浮上腦海的卻是在北境徹底闔上眼睛前的片段。

 

  冰續丹許了梅長蘇三個月了卻林殊的最後一件過往,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在蒙摯與大梁鐵騎英勇的配合之下,連環巧計,步步進逼,大渝軍隊最終還是敗退了,至少十年不敢再犯,而屆時,北境軍隊早已整頓完成,外敵若犯,定當翻倍奉還。

  當晚,朝廷的旨意雖然未至,但統帥大軍的蒙摯還是先下令犒賞全軍,戒防仍雖是不得鬆懈,但值夜的守衛在換班休息時還是能額外得到一頓夜宵,哪怕只是一顆饅頭和一塊肉乾,都讓這些士兵們欣喜不已。

  昔日議事的營帳裡,所有將領一至分排坐下,共同舉杯慶賀這場打得漂亮贏得更是漂亮的勝仗,並且紛紛向出謀劃略最多的梅長蘇致意。

  梅長蘇起先一一回禮,但後來不知是飲多了還是出征以來的勞心疲憊終於一次湧了上來,眼前杯觥交錯、豪飲大笑的畫面突然迷濛起來,像是被人壓進水中、隔著水幕晃蕩,再也瞧不清楚。

  全身的氣力像是突然被抽光似的,梅長蘇立刻就察覺到不對勁。

  三月之期,應當還有數日。

  不、不應該是這時候的……

  『匡啷』一聲,酒杯自他手中滑落在地,他再也支撐不了,直接往旁邊倒下──正好落入他的「親兵」當下伸開的手臂間。

  『──長蘇!』

  時至今日,那打從心裡驚懼的呼喊彷彿還在他的耳邊迴響,彷彿撕心裂肺般,毫無平日的灑脫自在。

  難道是那聲呼喊,執念深切,才得以拘住他最後一點魂魄,道別此情意而方返歸?

  紊雜的思緒亂七八糟地四散開來,意識卻也因此越發清明──梅長蘇終於察覺到不對。

  他這分明是還尚在人間!

  只是整個人還是一樣沒半分氣力,不僅手抬不起來,就連張嘴欲喊人時,嗓子也乾澀低啞,聲音更是小得只有他自個兒才聽得見。

 

  「啊!醒了……蘇哥哥!醒了!」

 

  少年歡快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炸響起來,彷彿要傳到此方樓閣的每個角落。

  梅長蘇看著捧著白玉花瓶進來的飛流,臉上喜悅的笑意比瓶中盛開的花朵還要燦爛,縱使極為虛弱,蒼白的唇還是勉力地張合兩下,雖然無聲、口形卻也足夠清楚了,「飛流……」

  少年更是喜不勝收,才剛撲過去眼巴巴地趴在床榻邊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又飛也似地衝進來……兩道身影。

 

  「長蘇!」

  「可總算醒了!」

 

  來人衣著一者天青月白、一者天沉暗墨,像是極端正反的兩面,但長相卻又是雙生子般的如出一轍。

  這兩人,梅長蘇都極為熟悉,但卻不曾……看他們同時出現過。

  喜好黑衣者,分明是藺晨早年練功一時不慎,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撿回一命卻也深埋於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

  到底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突然變兩個出來了?

 

  ──眼前的這人世間,還是自個兒待過幾十年的那一個嗎?

 

  ■

 

  「噗……」坐在床榻上的蒼白人兒捧著苦澀酸辣的藥茶,瞳珠一轉瞧見像是門神般分別佇在自個兒身側的兩人,卻始終是忍俊不住,頻頻淺笑出聲。

  「笑吧笑吧笑吧──你就笑吧!有本事就大大方方地笑出來啊?笑大聲點,越大聲越好!最好讓我琅琊閣上下都知道,你梅大宗主這會兒醒了還恩將仇報笑成這副德性!」坐在他左側的藺少閣主,沒好氣地說著。

  坐在梅長蘇右側的黑衫男人不贊同地看了與自己容貌完全相同的藺少閣主一眼,也不理會他,接過梅長蘇手上喝得差不多的藥茶,又給他續上一碗。

  「這個……還得再喝啊?」縱使是在長達十幾年裡沒日沒夜的各式各樣苦湯藥中熬出來的梅大宗主,也覺得這味道「豐富」的藥茶還是他喝過的藥裡面,排名首位的難喝!

  「當然!必須的!這裡頭的藥材可是動用了琅琊閣和江左盟的所有門路,費時費力費銀子,歷經三個月才找齊的,梅大宗主可不能浪費了,乖、快喝吧!好孩子才有糖吃……像飛流那樣的壞孩子,連糖粉都沒有得吃。」說到後來,藺晨還是免不了去逗弄正好摘好花進來的飛流。

  「哼!」飛流一聽到自已被說是壞孩子可不高興了,將藺晨擠到一邊兒去,滿臉委屈地告狀:「蘇哥哥!」

  「好,我們飛流最乖了,別聽你藺晨哥哥胡說八道。」梅長蘇淡淡一笑,揉了他的腦袋溫言安撫。

  小護衛被哄了一番之後,又恢復眉開眼笑的開朗模樣,決定再去給最喜歡的蘇哥哥摘更多的花!走之前還不忘向藺少閣主重重地哼了一聲,簡直是在耀武揚威之後揚長而去。

  「長蘇,你看看你啊!把孩子寵成什麼德性!」藺晨不滿地嚷嚷著。

  「總比你這樣子的好。」梅長蘇瞥了他一眼,「老是欺負飛流很有趣?怪不得他就這麼討厭你。」

  「我這是在逗他玩兒呢!」藺晨理直氣壯地抗辯道:「也不想想這幾個月下來,小飛流整天都無精打采的,還不多虧了有我在!黑鴉鴉的傢伙你好歹也說句公道話,是還不是?」

  「不管是或不是,你欺負了人家終歸還是事實。」男人淡漠地回道。

  「你!」藺晨忿忿地瞪向他,怒道:「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個人,你就這樣拆我的台?要不是我哪來的你?你這樣對得起我嗎?!」

  「僅此一生,我只要對得起一個人就夠了。」男人完全不理會他,而是將手上的茶碗順勢放到梅長蘇擱於被褥上的掌心裡,話語裡指的對象是誰?不言而喻。

  「長蘇,你說!」聽對方這麼一說,藺晨當然是更死命地較勁起來,急切地伸手拉住梅長蘇的另一隻手,道:「你選我還是選他?!」

  看著兩個大男人像小孩兒似爭寵起來,才傾天下機智無雙的江左梅郎突然覺得有些無語,更有些頭疼,彷彿連手上這杯味道「奇特」的藥茶都沒他們麻煩。

 

  半晌後,推託說自己大病初癒、體力不支的梅大宗主,躺回被窩前慢悠悠地拋出一句老話。

 

  「……你們還是自個兒去外頭打上一架吧。」

 

  至於心中最真切的答案,斷不能在這時候告訴他們,省得得瑟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既是同為一人,不分你或者他,於心中的地位一樣重要。

  若是本心不渝,此生不移,餘後共年華。

 

  俯首天地間,誰也不相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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